“但是安家不倒,世家塌不了。”王岸知怒道,“世家不塌,内政一直如密密麻麻的网,无处可破,唯安家能撕开这道两口子。难道你要从你顾家撕开一道口子吗?你不舍得安华锦,不舍得安家,那么你舍得你爷爷的命吗?你敢从顾家撕开这道口子,你爷爷就敢被你气死。”
“你为何不从王家撕开这道口子?”顾轻衍反问。
“王家的口子不用撕,我就是那道口子。”王岸知露出狠厉之色,“我杀安华锦你不让,我杀楚砚,你也不让,五峰山明明是个机会,你却亲自前去,护着楚砚,防的不过是我动手。我就不明白了,顾轻衍,你到底在想什么?你毁了我所有的安排,要的就是这样得过且过吗?你自己得过且过,让天下也得过且过?”
顾轻衍沉默。
“你说话啊!”王岸知嘶吼。
顾轻衍直视着他,终于又开口,声音一字一句,沉着有力,“天下如何我不管,她所求,便是我所求。她想求南阳王府守卫大楚百姓,那么就继续守下去,她想守护住谁,我便守护住谁,她想扶持谁,我便扶持谁,她想要什么,我便给什么,我这样回答,你满意了吗?”
“好好好,你好的很。”王岸知甩手松开了一直攥着的帘幕,气红了眼睛,“你是顾轻衍,为一人而活的顾轻衍,你才是了不起。”
扔下一句话,王岸知带着一身怒气,转身走了。他连马车也没坐,就那样衣袍猎猎地走向长街尽头。
大楚京城这一条条长街,他们不知道走过多少次,年少时,你追我逐你争我斗,几乎踏破了街道上一块块石板,但从来都是一条路,不曾分叉。
王岸知的背影渐行渐远,他如今走的这条路,是顾轻衍永远不会走也不想走的路。
顾轻衍静静地坐着,任王岸知那一甩帘幕带着的寒风如刀子一般地打在了他脸上,任风雪吹动帘幕,刺骨的寒风猛烈地灌进车厢,吹透他身上厚厚的披风,刺入肌肤,寒彻骨。
他坐了许久——
直到青墨出声提醒,“公子?天色已极晚了。”
顾轻衍才卸了一身僵持,闭上眼睛靠在车壁上,慢慢地吩咐,“走吧!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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