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冗长的黑夜里忽然亮起一点光芒,引得飞蛾飞速地撞上去,不惜献身。
他再度阖上眼睛。
第二日,陆母进陆决房间时,发现他居然自己坐上轮椅,陆母惊喜:“阿决,你能动了么?痛不痛啊?”
陆决实际上不是动不了,只是每次一动,身体难以承受筋脉断绝之疼痛,先前意识陷入混沌之时,不愿意动。
此时,他呼吸不太稳,沉默了半天,从喉头泄露出一个字:“嗯。”
陆母大喜,哭着去叫陆父:“他爹他爹!快来看看阿决,阿决能动了!能说话了!”
陆父本来在劈木头,一听这呼叫,拿着锄头奔进屋里头,围着陆决转了几圈,不知道怎么表达欣喜,只一遍遍地问:“疼不疼啊,哪里难受了?要不要找郎中来看看啊?”
千凝坐在桂花树上,扯了扯树叶子。
她看着屋内的热闹,勾起唇角。
隔几日,陆决再度被推到桂花树下时,他抬了抬头,低声说:“下来。”
千凝翘着二郎腿,半靠在树上小憩,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只睁开一只眼睛,睨他,懒得理他,又合上眼。
过了会儿,陆决又道:“房间给你。”
千凝愣了一下,这才拨开一堆绿叶,望了下去。
陆决周身干净整洁,眉宇疏俊,他眼眸平静,似乎刚刚那句话,并不是他说的,千凝拿叶子丢他,笑了:“我去你房间,那你睡哪儿。”
不等陆决回答,她又说:“冬天要来了,你知道你现在筋脉全废吧,你要是睡在地上,寒气就会蹭蹭钻进你的身体,就像附骨之疽……”
陆决忽的说:“一起睡。”
千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