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东西线和南北线的交汇点,路确实好走起来,云层厚重,太阳在云层身后化为一个炫目的白点。雪白的冰雪嵌在焦黑色的泥土中,一眼望去,像一幅未完成的拼图。车子经过一大片平坦的草地,一群牦牛悠闲地吃草,看起来十分温顺,仔细看,还能在远处看到几个小小的身影,应该是土拨鼠或者兔子。
河马眯着眼望了好一会儿,叹道:“土拨鼠太肥了,看得我都饿了。”
巴云野不以为意地一笑,继续开车。藏獒都逮不住土拨鼠,河马也真是饿得异想天开。
草地上散落一些垃圾,有垃圾,就说明有人。果然,车子没开一会儿,就看见牧民的身影和一个白色的帐篷。
“有人!”巴云野第一个高兴地大叫,奔下车去。
牧民听她叽叽咕咕说了半天,指一指自己腰上的唐古[5],又指一指他们的车。
刁琢下车来,“他说什么?”
“他有糌粑,我们可以拿东西跟他换。”
大家纷纷把钱掏出来,一张张粉红粉红的大票子,像废纸一样攥在手里,恨不得马上塞给对方,这架势把牧民吓得后退三步。
巴云野被他们饿狼的样子逗笑,“人家牧民是公平交易,不是拦路抢劫,你们掏那么多钱出来干什么。”
“简单粗暴。”河马晃晃手,纸币发出嗒嗒的脆响。
第24章 天算(1)
牧民身上带着的糌粑团毕竟有限,拿了一张大票,几乎把所有的糌粑团都给他们,分到每个人手里,差不多乒乓球大小的一团。
拉萨卖给游客的糌粑都加入大量的奶渣和白糖,口味经过改良,但仍有人不习惯,吃完之后放屁不止,噼噼啪啪像打出一副快板。巴云野自己其实不太爱吃这玩意儿,更别说现在手里的糌粑团是最“原始正宗”的西藏味道,但现在不是挑食的时候,也顾不得洗手,左手用力揉了几下,右手揪下一块就扔嘴里。干燥粗粝的青稞口感,没有奶茶的滋润,换做平时,吃不惯的人挺难下咽,可能是饿极了,竟然还吃出一点类似豆浆的香味,这种香味,让巴云野回想起一个福建客人带来的一种名叫白芽奇兰的茶叶泡开时,功夫茶具盖子上的味道。
不到中午,车子就开到羌塘的缓冲带草原,遗憾的是,一路上他们都没遇见叶讯,不知他究竟是早已走出,还是在什么地方迷了路。前方依稀可见几个帐篷,甚至还有一辆旧皮卡缓缓路过。
前方是一条不规则的河道,巴云野心态越来越放松,拿起对讲机说:“这就是沱沱河,咱们沿着它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