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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龙哥,浑身写满四个大字——视死如归。

“车祸后就这么几个人活下来!宋凡、厉豪彰雇佣小流氓去骚扰那个跟车祸发生毫无关联的孤儿院,张晨光、宋凡又频繁往玉珠峰和几个沙漠里跑,马河跑了,下一秒就成为你的司机……这一切都是巧合、你毫不知情?!何顾问!你这个幕后老板,当得很舒服啊!”

“你说的这些……我不知情……我的司机私下做了什么事……我怎么能控制……他们是欠了你的钱还是打了你的人?你有什么疑问、什么矛盾,得去找他们。”何政韧侧躺在地上,豆大的汗珠从脑门上渗出,不知是疼的,还是吓的。即便如此,他还是一问三不知,怕龙哥戴着录音笔之类的东西,坚决不露出任何把柄。在他看来,龙哥只是替巴云野出头,不至于真的敢拿他怎么样。

不过,被龙哥这么一搅,他觉得自己必须抽身了,干完这一笔,尽早到美国去,没必要再趟浑水。

忽然,门铃声响起,有人在楼下叫门。

龙哥快步走过去一看,是厉豪彰。他没按任何按键,就这么任由铃声响过一遍又一遍,最后自动挂断,厉豪彰也没再叫门。随后,何政韧的手机响起,来电正是厉豪彰。

“还说你不知情?”龙哥拿着他的手机摇了摇,“这人不但骚扰孤儿院,还跟踪巴云野至少一个月,从她身上你们能挖到什么?照片的含义?还是刁琢那边的什么内部消息,嗯?”

何政韧避重就轻地回答:“我曾经聘用的司机来找我,没什么不正常的吧?他前两个月就辞职了,至于之后干了什么工作,我不知道。”

龙哥上前踩住椅子,握住何政韧的手指一掰——这个动作不致命,如果力道用得对,手指不会断但是疼痛非常。何政韧果然发出一声惨叫,疼得浑身颤抖。

龙哥的眼睛布满血丝,变得红通通的,像来自地狱的噩梦,全然没有平日里的和气,他眼前何政韧扭曲的面孔化为春妮车祸当时惊恐的脸,又化为认尸时春妮惨白残缺的头颅,他压抑十几年的仇恨和伤痛,在这一刻爆发。

其实,龙哥来前就已经做好手刃仇人后去自首的心理准备。又或者说,这种心理准备早在决心引导巴云野和刁琢找出车祸始作俑者时就做好了。

色季拉山观景台上,游客们或者伸着脖子张望远处的南迦巴瓦峰,或者在坐标路牌边轮流拍照,不亦乐乎。南迦巴瓦这座如同羞涩少女一般的美丽雪山现在依旧被云雾遮挡,轮廓若隐若现。

然而,每次路过都希望碰上南迦巴瓦展露真容的巴云野此时无心观摩,被挂掉电话后,她难得失魂落魄地瞪着眼睛对刁琢说:“龙哥说,他发现什么宋凡、张晨光……甚至河马的上家,就是你提过的那个何政韧。他没告诉他是怎么发现的,也没说人在哪里,但我百分百确定他在北京,并且去杀何政韧了。”

这个消息刁琢并不意外,或许他心里早有怀疑,只不过缺少证实的方法。相比于龙哥的丧妻之痛,早年丧父的刁琢多了许多冷静,而且“报仇”二字向来不是他生活的主题,即便是冤有头债有主,他也偏向于采取正当的形式让主谋付出代价。

“阻止他。”

巴云野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