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二打眼睛眯起来:“一个是因为你手底下这些疯狗虽然行事猖狂,但做事却很谨慎, 很难追寻到背后的真实身份,二个就是因为你把他们保护得都太好了,在这条时间线之前,基地只知道他们的称号和习惯, 其余的根本查不到,一旦要被查到, 我们这边的人就会出事。”
他靠在沙发上,懒散地扳着手指算:“这些人你应该都见过了,帮你窃取各种机密的猴子盗贼,喜欢用毒药杀男人的小杀手女巫。”
“唯一我们能确定身份的,和你有点关系的人就是继承了父业帮你推广邪物的内陆投资家木柯,但木柯此人特别滑头,一年三百五十六天都以自己要养心脏病躲在疗养院里,我们多问两句话就开始捂住心口装病吐血,医生就要开始赶人了。”
“不过现在我都知道他们是谁了。”唐二打夹住烟的手放在桌面上,烟灰飘落在地,他附身靠近白柳,语气低沉,“然后我发现他们并不是天生的疯狗,只是有一些心理上的缺口。”
“只有你是天生的疯子,白柳,而你抓住了这些缺口,亲手把他们驯服成了你手下的疯狗,让他们除了你,见谁都咬。”
“是吗?”白柳无波无澜地对视着唐二打,“那你觉得我现在成功驯服了他们了吗?你觉得他们会因为你抓了我而咬死你吗,唐大队长?”
唐二打眯起狭长的幽蓝色的眼睛,然后在白柳的白皙的颈部上摁灭了自己的指尖夹住的,还在燃烧的烟头。
“嘶”的一声,烟头熄灭了,在白柳的锁骨上方留下了一个烫伤的伤口,这让白柳的呼吸轻微的急促了一下,但这样近的距离,也成功地让白柳看到了唐二打随意敞开的衣襟里,锁骨上的一个很狰狞的伤疤——就像是被什么猛兽抓过的疤痕,上面还有腐蚀的痕迹。
有点像是牧四诚的猴爪和刘佳仪的毒药联合留下的疤痕——而且带出游戏的疤痕还需要在精神值极低的情况下,被攻击的人意志动摇,才能留下伤疤。
——木柯那个降低精神值的匕首。
“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有被咬死过呢?”唐二打扣好自己衣襟的扣子,遮住了那个伤口,他带着一种让人发冷的笑低声在白柳的耳边低语,“我杀死过你,你也杀死过我,白六。”
“但很可惜我们都没有死成。”唐二打在白柳耳边吐出一口烟,他在白柳的呛咳声中神经质地低笑起来,“我们都被人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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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二打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苏恙迎上去:“怎么样?他说了怎么解决这件玫瑰瓦斯了吗?”
“还没,他不会那么容易说的。”唐二打叼着烟屁股,有点吊儿郎当的,“还得磨一阵,把他看好了。”
“磨一阵,这个一阵是多久?”苏恙眉头紧锁,“唐队,你确定他能解决这件事情?”
唐二打把烟屁股很准地丢入垃圾桶里,他扫了一眼苏恙。
这些人都不知道他的能力是什么,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可以预测很多异端之物出现的地方,就包括唐二打刚刚在屋内和白柳那段对话,这群人就算是守在了监控前面,估计也听不懂他们在交流什么。
因为这种会泄露系统和游戏存在的交谈和能力,在唐二打这种游戏玩家说出口的时候,就会被屏蔽。
这是游戏对玩家的限制,唐二打只能和白柳这种玩家交流这些东西,在加上唐二打是个时间线旅行者,每个时间线其他的人或者事情都会发生细微的变化,性格上的,家庭上的,感情上的。
只有白柳是不变的,他永远邪恶永远贪婪,像一个不会让唐二打这个在时间洪流漂流的水手迷失方向的锚一样,稳定地,不变地出现在他的面前,也永远不会对他那一套时间旅行的论调感到惊愕,只是平静的,带着饶有趣味的笑意审视着他,似乎在说,原来其他的我也这么有趣。
这个世界在这个家伙的眼里就是一场游戏。
而唐二打就是游戏里不甘心地想打出完美结局,而不断读档重来的一个玩家。
说起来其实很讽刺,白柳这个奇怪的锚点居然是唐二打唯一一个,可以什么都随便诉说的人。
其他的人,唐二打的同事,朋友,以及苏恙,他都已经失去了他们不知道多少次了,因为重逢的时候太过痛苦,他甚至都没有办法再轻易触碰。
因为他是玩家,他不能接触任何人,这会将他们带入游戏——这是唐二打在轮回无数次之后明白的一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