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在处死之前。”陆驿站却非常执着,“看看他是不是你真的要行刑的对象吧?”
岑不明静了很久,他被陆驿站强行地推到山头,跟在虚脱的白柳身后,看着他回宿舍。
十八岁的高中生,单薄的衬衫,走一步晃两下,时不时呛咳,需要扶墙休息才能继续走的样子……
岑不明烦躁地收回了视线,他的心脏里有种奇怪又暴烈的情绪在冲撞。
有一瞬间,他甚至都想冲下去质问白柳,你明明是想杀那个霸凌你的蠢货胖子的,你为什么停手了?
为什么要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为什么要让我看到你的这一面?!
……这样的白柳,实在是太像人了,他没有办法把他当做一个异端。
岑不明没有办法像是杀死一个怪物一样,残忍地杀死这个会因为寒冷在湖里颤抖,埋在陆驿站肩头无声落泪,把欺负自己的同学从死亡拉回来,拔枪面对自己朋友会手抖的家伙——
——他没有办法杀死这个活生生的,有感情,会落泪,会痛苦的白柳。
但是……人真的会改变吗?
那么多条世界线,在每条世界线,都有那么多做了相同错事,害了无数人的异端,一次又一次死在他的枪下,露出因为沉沦于欲望的丑陋面孔——
——更何况是欲望的集合体本身,邪神白六的衍生物。
……只是换了个名字,拥有一些微薄的感情联系,人真的就会做出那么大的改变,甚至违背了自己诞生的初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