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玟瞥了他一眼:“这就是你散心的地方?”
“不然呢?”沈越霄摸了摸头发,一脸坦然。
此刻虽然开窗,但是在室内二楼,又是独立雅间,谢玟也懒得遮掩面貌,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红纱软帐,琵琶声语丝竹响,淡淡的脂粉味道萦绕不绝——这就是荣园后的那片风月之所,天下第一的销金窟、风流地。
谢玟之前在洛阳牡丹馆里留住,写字画扇面,没少住在这种地方,他倒也没有不适应,而是道:“我是人非鬼,活得好好的。”
“我看可不是,谢大人虽还有体温,心却已经冷了。”沈越霄斟了杯酒,稍微抬手一指对面弹曲的琵琶女,“大人认不认得她?”
谢玟抬眸端详片刻,经过童童提醒,脑海中似是而非地想起一个身影:“我在鹿鸣宴上见过她。”
“不错。”沈越霄道,“这正是状元郎的那位红粉知己,当年京城风言风语,说琵琶女的头面首饰,全都换了金银供他读书,一个绝顶的歌女,竟要倒贴体己钱给男人。锦衣状元郎怕是辜负不了美人恩,要纳风尘之人为妾了。”
“当年的状元……”谢玟思索须臾,“何逑?”
“正是他。”沈越霄继续分享前几年津津乐道的韵事,全当给帝师大人解忧了,“然而这位叫绿玉的琵琶女闯进宴会上,问何逑要一个说法时,几乎被打死在门外。何逑这个混账已经要娶名门闺秀为妻了,自然不会让一个琵琶女与自己的妻子同一屋檐……这些事原本帝师该知道的,只不过那时候你跟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