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家与长孙家的生意各有偏重,但交叠竞争之处也不少,汴陵人都知道,两家是斗得你死我活的对头。寻仁瑞为人高调好胜,万事都要与长孙春花争个长短。
今年的下元节花筹会,吴王交给了寻家主办。据说届时吴王世子还将亲临,为夺得花筹的能人簪花祈福。过去两年的花筹会都是长孙家举办,吴王世子可从来没出现过。这位世子爷身子骨弱,吴王和王妃都是千般呵护,鲜少出席公开场合,这回能来,可是天大的体面,自然要广而告之。
为了筹备花筹会,寻仁瑞特地命人兴建了一艘巨无霸楼船,比鸳鸯湖上所有的楼船都大上一倍。今日楼船首日下水,为了谨慎起见,他办了一场楼船宴会,邀请的都是汴陵城中与寻家合作良好的商户老板,一则是检验楼船,商讨花筹会事宜,二则,也是借机抬一抬自己在汴陵商会中的声望,在阵势上压长孙家一头。
楼船舱内空间颇大,雕梁画栋,软帐毡地。堂中还有轻纱舞女翩翩起舞,两侧各有五六张席位,招待的都是汴陵商界有头有脸的人物,侍奉的仆婢如云,肉香酒香美人香,弥漫醉人。
坐在上首的,便是寻家大当家寻仁瑞。他三十多岁的年纪,蓄短髭,衣衫华美,大拇指套着一个鸡卵大的翡翠金丝的扳指。相貌还算周正,薄唇如刀,方脸浓眉,只是眉目间有些阴郁。倚在寻仁瑞身侧的,便是软霞楼的花魁樊霜,她一身白衣,肤光胜雪,一双美目如明珠生晕,柔情款款。
酒过三巡,樊霜下了主位,轮番敬酒,推杯换盏,应对自如。来到严衍面前时,她笑着举盏:
“久仰严公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华茂春松,气宇轩昂。”
严衍冷峻的眸子觑着她:“严某初到贵地,何当樊霜姑娘久仰?”
樊霜挑眉:“严公子是春花老板看上的人,便值得樊霜久仰了。”
汴陵没有不透风的墙。春花老板看上了一位外地来的账房先生,公开礼聘,这事第二天就传到了寻仁瑞的耳中。陈葛受寻仁瑞之托,将一席自我吹捧和攻讦对手的话向严衍说了。本以为这位天官大人不屑于参加此类商贾宴饮,不料他竟未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