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水印仿佛在空中戳破了一扇纸窗,瞬间将浪涛化作一条水龙,直吸入窗口而去。水龙被御水印控制了头颅,身躯还在奋力挣扎,掀起层层碧浪。
青衣人手印内合,指尖在胸口一触,再度向外力推,水龙挣扎片刻,终于长啸一声,仿佛被驯服一般,再度集聚成流,汇入了御水印中。
水龙上天,先是龙头,跟着是龙身,最后是龙尾。最后一股水流砰然撞击在御水印上,水印已轰然收拢,水流被击碎成无边的漫漫烟雨,降落在江畔众人的脸颊之上,温柔宛如桃花瓣落。
众人惊愕无言,纷纷被烟雨迷了双眼,再睁开眼时,江中的青衣人和桃花汛都已不见了。
江面平滑如镜,只有一道长虹横江而卧,提醒着众人并非梦境。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人高叫起来:
“那人……把桃花汛偷走了!”
谈东樵以御水印引着汴陵江水,挟云雾风雷之势,直向西郊的方家巷子而去。
断妄司已将方家巷子团团围住,在上空架起无相法网,但凡人的双眼什么也看不到。
方家巷子里的野猫、野狗蓦地狂躁起来。东家的孩子又被酒后的老爹揍得叽哇乱叫,西家的婆母坐在门槛上声嘶力竭地数落儿媳的错处,南家烂赌的丈夫正从媳妇手里掰抢家里最后一串银钱,北家两户邻人正在为隔墙根上一株野桃树的归属打得头破血流。
久居此地的人们对纷乱的世界习以为常,并不关心突如其来的巨响。
只有一个出门撒尿的小童,在院子里解开裤衩的时候,偶然抬头看了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