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没有放冰块,只有从窗口偶尔吹进来的几缕凉风与香气作伴。那香气,从淡青色帐子里散出来。
朱栾和木犀以蒸气之法得出来的水密封于琉璃缶内,香气依然透彻,无法阻隔。
那还是前阵子阮母送过来的,听闻如今士族女子,人人帐中置此香。走出门去往衣袖领间撒上几滴,香气甚至能传出去数里。
窗外鸟叫,隔两个呼吸便重复一声。直到一道凌乱的脚步声响起,惊动歇在树枝头的鸟。
阮宝珠抱着她的宝贝猫儿,气喘吁吁地跑进阮觅这件小院。她人还小,生得又圆润些,迈过台阶的时候不免停下来,小心翼翼伸出脚往前,憋红了脸才来到阮觅房前。
房门半掩着,阮宝珠本想探头瞧瞧,一下子就把门给顶开了。
她瞬间警觉起来,抱着猫后退几步,扬起下巴一脸傲气,想力证自己的清白。
这门可不是她推开的!
但等了半晌,没人出来,也没人问她。阮宝珠心里奇怪,抱着猫小心翼翼走进去。
淡青色的帷帐被风吹得鼓胀起来,重重叠叠,忽远忽近,间或露出里面正躺着的身影。
安静得只有外头偶尔几声鸟鸣,入秋后蝉鸣逐渐从人们的听觉中消失,什么都变得安静起来。
阮宝珠不自在地挪挪步子,看了看自己怀里那只少见的异瞳白猫,还是鼓起勇气钻进帷帐里。
阮觅正睡着,没有完全睡着,感觉到一个热乎乎的东西凑过来,还带点湿热的呼吸与奶香味。她实在不舒服,整个人像是软了一样,没半点力气,便没有管她。
而在阮宝珠看来,这个又凶又坏,却还是保护过她的人此时睡得很香。她大半个身体趴在床边上,脸凑过去,企图找出阮觅在装睡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