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是一间浆洗房,七八个面容或苍老或年轻的妇人挽起袖子在那儿干活。

阮觅打了个手势给自己身后的魏驿蔺,让他停下。

只见方争走到一个发丝染上白霜的妇人面前,蓦地跪下来,在尘土飞扬的地面磕了个响头。

“娘,以往都是儿子不对。您生我养我,于儿子而言,您就是天底下最值得敬佩的人!从今往后,若是我还说那些混账话,您尽管抽我!”

妇人愣了好一会儿。

她面容苍老,倦色颇浓。身上破旧的衣服同方争崭新的书生袍表明了她对自己的苛刻,对儿子的溺爱。

像是终于听清楚那句话似的,她颤颤巍巍伸出手抚摸方争头顶,混浊眼睛里闪着水光,没过了一会儿竟无声痛哭起来。

周围一些认识他们的人都停住脚步,纷纷低声议论。

“没想到她家那儿子能说出这样的话,不愧是读了书的人。”

“你是不知道他以前什么样的哟,仗着自己读了点书,哪儿把人放在眼里,非常瞧不起咱们女人哟。”

“还好现在改过自新,大娘操劳了这么些年,也该享享福了。”

……

那些声音断断续续传入阮觅耳中,她看了会儿,不算很满意,却也勉勉强强点头。

“……还成,有得救。”

一转头,却看见魏驿蔺不知道从哪儿捡了个脏兮兮的麻袋,紧紧攥着,见她回过头来便低声问:“阮姑娘,什么时候动手?”

竟有几分跃跃欲试的模样。

阮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