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看不出来什么,甚至很知礼数地没有转过头来看她。可阮觅还是感觉到了那份生疏里,极其细微的厌烦。
阮觅觉得自己肯定受了什么无妄之灾,不然怎么会被一个刚见面的人讨厌?就算她不是人见人爱,那也不应该第一面就被讨厌啊?
抓着这一点开始琢磨,阮觅觉得这肯定和是王夫人有关。
不然也不会这么凑巧。
一个嫁入阮家后就没怎么迈进过林华巷的人,怎么会这几天的功夫突然就和阮母好得快成一人了?而且她陪着她们来明华寺,又是换厢房,又是去后山采菊的,现在还有个明显就不是自愿的人同她一起被关在厢房里。
她想着其中的关系,于是也没注意到房中另一个人正看着她。
直到对方出声。
“阮姑娘。”
阮觅听到这声,立马抬起头,就见那人眼中闪过一缕暗色。
“怎么,”阮觅觉得这人够难琢磨的,干脆直接开问,“有事?”
“往后退。”
青州在更北一些的地方,自小长在那儿的人说话时惯带一些鼻音。
陈章京声线低沉,宛如汩汩琼浆流淌在古紫的檀木上。低沉的声音到了尾音的时候,稍稍留了个尾巴带着鼻音,像是某种余韵,光是听着就让人产生诸多幻想。
阮觅听着,从善如流往后退。
心里还感慨着,果然十几岁的少年与青年就是不一样。不管是硬气的外表,棱角分明的脸,还是这把声音,处处都不一样。
然后下一秒,阮觅就看见那人站在门边,颀长的身形挡住了从门框雕花缝隙里透进来的光,蓦地就将房内的光线遮挡了大半,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凶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