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穆瑢

穆渊起身吹灭了床头的烛灯,周遭光线刹时暗下,唯有窗棂一缕清冷的月光洒进来,依稀照亮物和人的轮廓。

静默的空气催熟睡意,微弱的呼吸声愈渐绵长。

人似乎都已入了梦,穆渊却缓缓睁开眼,侧目看着此刻背对着他的赵未然,回味着指尖的触觉,暗想:

脸上的皮肉竟然不是假的。

他望着前人纤白的后颈,心下默念:

你,到底是谁?

翌日清晨,两人走在园间小径上,一路无言。

赵未然正发着呆,猝不及防听穆渊问:

“赵未然,你之前说,皇兄要对付本王,是什么意思?”

她闻声一怔,险些被脚下的石头绊了一脚,

暗说自己也是蠢,那会儿一时嘴快,口不择言,冷静下来仔细想想,跟穆渊透露太多对她其实并无好处,总之都是要跑路的,没必要临门瞎掺一脚,

何况枪打出头鸟,她还是装成个傻子明哲保身为好,

“我……胡说八道的。”

“赵未然,你当本王傻?”

穆渊目色凌冽地盯着她,

“你想的什么,都一五一十说出来!”

“我,”赵未然自知糊弄不过,只得坦白道:

“我就胡乱说说,王爷你大可不必在意。”

她先给对方打了针定心剂又道:

“在我看来,亲王领兵打仗大都在开国之初,王爷本无需再继任大将军的名衔,可皇上却没有半点让王爷你功遂身退,卸甲从仕的意思。

这表面上像是器重王爷委以重任,可战场上刀剑无眼,多的是马革裹尸,这要是战死沙场好歹能落下个为国捐躯的好名声,倘若一不小心遭人污蔑,降下通敌谋反的重罪,那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干净的冤屈。

圣命不可违,作臣子的只得顺遂上级的心意,不过皇上这到底是依仗你,还是要钳制你?”

“够了!”穆渊听明白她什么意思,怒道:“妇人之见!”

赵未然让他这凌厉的眼神瞪得一怔,心说是你要我跟你交代,老实交代了你又不乐意,怎么那么难伺候!

“这等荒诞谬论往后休要再提!”

穆渊撤走视线,一甩袖子便扔下她快步往前走了。

你哥就是想杀你,原著就这么写的!

得,她也犯不着在这儿鸡同鸭讲,赵未然暗想:

好歹认识一场,本来想着相逢即是缘,给你敲个警钟来着,我是仁至义尽,你自寻死路就怪不得我收拾铺盖跑路了。

穆渊疾步往前走着,心绪尤是烦乱,

只觉赵未然言无所忌,但他的确多次进谏卸去将军职位,每每被皇上以各种理由驳回,

难道皇兄当真是想过河拆桥,取他性命?

不过这等权谋之事,赵未然一个足不出户的女子怎会知晓?

“王爷!”

听闻一道熟悉女声,穆渊停下脚,抬眸见秦九曦正站在树荫下深情款款望着自己。

“九曦,”他冷静一阵,方才激动的情绪缓和了些,

“怎么出来了,没在房间里好生休息,身子好些了吗?”

“九曦无碍,”

秦九曦娇弱地摇了摇头,又故作诧异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