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啸川闻言诧喜,同样传音道:“如此可得快些行事,否则等火油引燃便万事皆休了。”
鲜于曼面现迟疑之色,语带征询的道:“这五毒烟毒性猛烈,数息之内便能致人死命,咱们真要赶尽杀绝么?”
岳啸川大大一滞,心知这五毒烟是鲜于曼的杀手锏,毒性必定非同小可。而邹铁匠并未学过内功,一旦中毒唯有死路一条,这杀生罪过势难逃避。
两人面面相觑,委实难以决断,须臾屋里的火油已经铺满一层,只听邹铁匠厉声道:“你们这两个恶人还有什么遗言,后悔为净宇教卖命了吗?”
岳啸川知道情势危急,兀自耐心劝说道:“阁下先入为主,误以为我们是恶人,但你此番痛下杀手,结果却适得其反,只会误了你女儿的性命!”
邹铁匠早有定见在心,听罢恨恨的道:“死到临头还在信口雌黄,想骗我放你们出来,纯粹是白日做梦!既然没有遗言,这便给我闺女赔命吧!”
眼看邹铁匠固执己见,岳啸川不由得握紧拳头,下意识的望向鲜于曼,张张嘴却是欲言又止。
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但鲜于曼并无任何动作,可见内心中也颇为煎熬。
最后出手的机会,原本只是一瞬间,但在岳啸川和鲜于曼的观感之中,却好像一生一样漫长。
随即只见屋顶火光一闪,一条火龙蓦地窜入,顺着火油流淌的路线迅速蔓延开来,眨眼间便形成燎原之势。而与此同时,狭窄的暗窗再次合上,代表着生机完全断绝。
灼烈的气息立刻充满整座铁屋,岳啸川和鲜于曼不约而同的跃上床榻,但脚下的烈火延烧极其猛烈,引燃木床只在顷刻之间。
岳啸川和鲜于曼同感呼吸困难,心知此番多半在劫难逃,万没料到两名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竟丧命在一名不会武功的寻常铁匠手中,如此造化弄人,岂不令人唏嘘?
火光映照之下,对方的容颜竟是无比的清晰,不知不觉便深刻在脑海之中。
鲜于曼嘴唇哆嗦,喑哑的道:“是妾身优柔寡断,如今连累岳先生,妾身真是罪该万死。”
岳啸川暗自喟然,却还是温言安慰道:“鲜于少主不忍加害无辜,情愿以身殉道,这等胸怀已经不亚于诸天神佛。今日咱们求仁得仁,即便身入冥府,也当无憾了。”
鲜于曼眼含热泪,语声发颤的道:“事已至此,妾身也无须再遮掩,只恨今生无缘,不能侍奉岳先生,但若是还有来生,岳先生能接受妾身么?”
岳啸川不意鲜于曼竟会吐露爱意,着实有些措手不及,面对她那绝望中带着希冀的目光,自己也不禁心软如绵——若是还有来生,能否应下此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