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隐注意到了她的头发,原本想要顺她心意起身离开,但是瞧见夫人忍不住伸手挠头,便委婉道:“夫人可是想要洗头?”
夫人:……
她有点羞恼,心说倒也不必讲出来,谁知她还没开口,旁边伺候的婆子便说了:“使不得使不得,这可使不得啊爷!妇人坐月子最忌讳碰水受寒,无论如何都使不得!”
夫人听了,忍不住面露失望,她知道不能洗不能动,但就这样让她在床上躺一个月不洗头不沐浴,即便天天换衣服也没什么用啊!
谢隐道:“去准备热水来。”
那婆子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谢隐轻飘飘睨了一眼,当下不敢多说,招呼着人送来了热水,夫人见他伸手试水温,心里有点感动,但更多的是慌张,这婆子是她母亲给她的陪嫁,她虽然爱干净想洗头,可并不想把身子弄坏。
因此打算谢隐走后直接不洗便是,忍一忍就好了。
谁知谢隐却让她头朝外躺下,这样一头秀发便垂在床沿,他竟亲自为她洗头!
这可把夫人吓坏了,想要起身又被谢隐摁住,他话不多,但动作却不容抗拒,她只好老老实实躺着,怕他手法粗笨弄疼自己,谁知整个过程意外地舒适与温柔,洗头的水换了两波,最后干干净净清清爽爽,不仅如此,他还给她把头发熏干了,抹上了护发的茉莉头油!
整个东院的下人们都是目瞪口呆的,谁家见过亲自给妻子洗头的男人?!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们还要以为自己是产生幻觉了呢!
不仅如此,谢隐还给夫人带来了一瓶药膏,虽然他没说,但夫人秒懂是用在什么地方的。
紧接着他每天都要出门,忙得不行,可每天晚上都会准时回府,而且必定会给夫人带些小礼物,她是贵族千金出身,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但这其中的心意却不容忽视,渐渐地,再瞧见谢隐那一脸大胡子,她也不怎么怕了,甚至有时都敢主动与他说上两句话。
谢隐请皇帝恩准他携带妻女返回边疆,皇帝考虑了两天,同意了。
权家满门忠烈,如今只剩下权文德一人,他为了国家镇守边关十余年,赤胆忠心苍天可鉴,且迄今只得了个女儿,皇帝哪里忍心叫忠臣心寒?叫他老婆孩子热炕头一家团聚,也算不得什么恩典,甚至还想赐几个美人给谢隐,帮权家传宗接代。
谢隐淡定地告诉皇帝,边关条件艰苦,他多年征战身有暗疾,此生怕是只有抱月一个女儿了。
皇帝一听,得了,这儿子都不能有了,权家是要绝后了啊,这还有什么忌惮?
当下不仅准许谢隐携带妻女离京,甚至还给襁褓中的小抱月封了郡主,诚意十足!
随后是美人也不赐了,话也不敢多说了,生怕伤了这位忠臣兼幼时好友的心,不过还是命太医给他诊脉,若是能治好,那真是再好不过,怎么说也得留点香火才是。
谁知太医们给谢隐诊完脉后个个唉声叹气,说是权将军看似身强体健,实则暗伤无数,好生调理兴许能长寿,但边关寒冷艰苦,哪里有这条件?
于是谢隐顺势又得到了皇帝赐予的便宜行事之权,权文德在边关这些年过得确实是苦,他只负责练兵与镇守,从不管民生,自己过得苦,将士们过得苦,边关百姓也没好到哪里去。
谢隐并不想弄出大动作之后叫皇帝猜忌,再好的情谊也需要彼此维护,因此他才直接给皇帝透了底,等同于告诉皇帝我这辈子都不会有儿子,自然也没必要谋反,那皇帝不信任他还能信任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