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警官是个无神论者,曾经。
可现在面对这样一副景象,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找到科学理由来解释,孩子们的死亡令他痛心,老师们的死亡他也感到难过,但朝夕相处亲如家人的同事死亡——丁警官甚至连一具全尸都没能留下,这彻底令孙警官崩溃了。
他怒吼着,“是谁!是谁干的!给我出来啊你这个狗|杂|种!出来啊!别藏着掖着,出来!”
谢隐则望着那一地血肉,忍不住闭上眼睛别过头去。
孙警官在怒吼过后,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上,他大哭出声,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如果不是他派小严和大丁出去调查情况,大丁就不会死,这都是他的错!
是他把大丁害死的,他要怎么跟大丁的媳妇还有孩子交代?大丁的孩子才刚刚会走路,就这样没了爸爸,两口子还都是独生子女,以后这两个家庭要怎么活下去?
血肉沾染的满地都是,孙警官双手颤抖,他无法控制自己,办了这么多年案子,当了二十来年警察,他见过多少无辜死去的受害者,当这个受害者是对自己很重要的人时,他才终于能够明白,那些失去亲人的家属所感受到的,究竟是怎样一种痛彻心扉。
丁警官粉身碎骨,光是收集他的遗骸便花了好几个小时,连警察都死了,而且是这种诡异至极的死法,孙警官在短暂的软弱之后重新振作起来,哪怕没有证据,他也只能继续查下去,而现在他认为这几桩案子都跟吴伟民有关,就算杀害两名老师跟大丁的凶手不是他,他也绝对知道些什么。
吴伟民刚被抓时还要脸,知道有人围观伸手捂住面孔不让人看,随着孙警官想把他送去市局而失败,小镇上死去的人越来越多,他开始有了改变。
“哟,这位警察同志的脸色可真难看,该不会是得了什么治不好的绝症吧?”
派出所很小,只有一间审讯室,孙警官独自进来,他有丰富的审讯经验,面对吴伟民的挑衅,换作平常他指定不会受到影响,因为审讯犯人最大的忌讳便是被犯人牵着鼻子走,妥协、忍让,决不能在审讯中出现。
可是丁警官的死对于孙警官来说打击太大,以及无法离开小镇、无法与市局取得联系,这一切都令孙警官感到不安与恐惧。
“镇子上又出现了三起凶杀案。”
孙警官将两名老师生前的照片放到吴伟民跟前,“你见过他们吗?”
吴伟民却根本不回答孙警官的问话,而是很有兴趣地打量着孙警官的脸,观察孙警官的神态与表情,显然,让他人痛苦,这能让吴伟民建立权威感,他的自信又出现了。
“三起凶杀案,怎么只有两张照片?”吴伟民笑眯眯地问。“第三个人呢?他不是也死了吗?为什么不给我看照片?说不定我认识他。”
闻言,孙警官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愤怒,他失控地双手抓住吴伟民的头用力抻向桌面,吴伟民因此鼻血狂流,额头也磕破了,可他却像感觉不到一般得意的哈哈大笑,鼻血流淌到了嘴唇,他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他看得出来,现如今黔驴技穷只能跳脚的是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