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便有数十个神使涌入琉璃殿，为她梳妆打扮。

只是与凡间的妆娘修饰不同, 天道大婚中除却世俗意义，更有祭祀祝祷的重要价值。

祇月仪式上, 他们的一言一行，都会对之后万万年的婚礼习俗产生影响, 所以天后务必端庄典雅，不能有任何负面影响。

在她的正对面, 金丝楠木精心雕琢的衣架上，整齐挂着那件华光溢彩的流云霓裳羽衣。

那是十八名天女以世间唯一冰蚕吐出的蚕丝为底，裁剪下每年第一道朝霞最轻柔部分, 赶制九十九个昼夜而绣出的羽衣。编织了五凤尾羽，刺绣繁复华丽, 因此哪怕不行不动，衣袂上也会时不时地流淌过一道微冷华光，长裙摆曳地数尺, 配色雍容，奢华至极。

压倒性的高贵与典雅，便是这套典仪礼服给予人的最直观感受。

这样珍贵的礼服自然不能随意穿戴, 此刻两名女官为她以天池水洁面净身，另有一名使女为她再三叮嘱仪式中的注意事项。

据说一会儿行走时，还专门得有九名神使为她提起裙摆。饶是如此，也得亏她是天人之身，方才能承受住这套礼服的重量。

舒窈最初还在用心倾听，但这流程实在繁琐复杂，听到最后她想要放弃思考，只做出平静如水的表情，反正也没人敢询问她有没有记住这些知识。

至于天道能不能记住这些流程？

那肯定能。

而且说不定还会觉得这些礼仪要求必不可少，可以为大婚锦上添花，所以情知她最烦繁文缛节，还是希望她也能记住。

……

这不仅是她人生第一次的婚礼，更是天道万万年来的第一次。

所以天道才会如此重视，难得勉强她一回。

如此想着，她心里却有些无奈。

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