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可此时那邈邈踏来的行走,就像是——

……雪落无声。

而这不过是那倩影身边的一位随侍。

束发的年轻人俯了俯身, 行了简礼后将青铜炉上方的一个纽件上下卡住,又适时以单指解开。

他垂头道:“无错,谢诸位一路辛劳。”

他将一羊脂玉质地的信物转侧交付给镖行领头, 作揖后反身,退回倩影身侧。

四个相同装束的年轻男女同时将沉重的镖箱抬起,使人心生叹意的是,即使是此时,四人齐齐落地时也是静默无声的。

“——镖至,收信,契成,返。”

领头做了个手势,于是镖车重新缓缓行了起来。

“……真是可惜。”红发的青年未立时跟着镖行队列回头,抱着后脑对少年挑眉道。

“………什么?”虽然不是很喜欢眼前的这个豹妖,但是这段不长不短的旅途同行了一段时间,分别在即,少年还是没有闹别扭,抿着唇听。

红发的青年唇角痞气地勾勾,往少年身前靠近一步,略低着头斜斜挑少年的下巴。

“没等到狐狸的发-情期。”

“……什么发……发-情期……!”少年虽然不大明白,结结巴巴从唇间念出来也知道不是正经话,乌发间茸茸的尖耳颤了下,有要畏羞又生气地折成飞机耳的趋势。

临走了就是说这种话,小狐狸气呼呼地炸着尾巴跑走了。

红发的青年挑唇看了狐狸耳少年背面的方向一眼,只停了一会儿,便转身,跟随了镖行的队伍。

豹妖是故意说那招惹小家伙生气的话。

其实这情形对妖来说都是常态。

化形的妖本算少,能化形的多已开灵智。入人世,盘踞在一方,隐居,各有各择。偶然遇见,也多匆匆而过,从不交心,若非同族,有时甚而会起干-戈。

这一日他一时起了冲动,留在原地再逗弄一次小家伙,已是难得。

只是真的转身,镖车尾部再没坐着那只触手可及的小白狐狸,也摸不到那蓬松柔顺的雪白软尾时,红发的豹妖胸侧开始有些后知后觉地些微空落。

他的手掌虚无中握了握。

……

押镖原有些人气儿的队列渐行渐远,北地边境的雪地里只余了原在此处的一行人,和路途终点在此处者。

那标志性的白衣,月白如水,其实在目光触及的第一刻,这行人的身份已经昭然。

‘阳琼’。

客栈酒楼随着闲语秘辛混杂的传闻言犹在耳——

“——阳琼宗的宗门继承弟子外逃,不知音讯,阳琼宗派出了一队肃宗者追截。

……诶,只道是‘外逃’,却派出了职能清剿的队列,依我看啊,这倒更像是要那继承者——‘死’在宗门外的架势。”

伞下女子落雪中的身影天姿掩蔼,容颜绝世。

她仿若天生即该遗世地茕茕孑立于此,而非落入尘世所扰。

可或许正是因此,那样多,装着齐整的人们在她身侧,恭谨地垂着头跟随其后,就像是在跟随某种深信。

伞下女子回头,抬目时与年轻男人的乌眸目光相触。

原文剧情曾经用一种十分有意思的写法描摹这次命轮中注定的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