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花满楼拉住了阿眉的手,停住脚步皱眉道:“血腥味!”阿眉凝神看去,只见巷子口似乎放着一个摊子,摊子旁边似乎躺着人。
她从腰间取了几枚碎银子放在手心,这才同花满楼一起上前查看。待看清摊子旁那几人容貌时,阿眉不禁瞳孔一缩,失声道:“是他们!”
倒在摊子旁已无声息的不是别人,正是今日阿眉他们吃馄饨那家的摊主。那小孩还是晚间那身衣服,只是嘴角鼻孔等都有乌黑的血液流出,显然是中毒而死。
那妇人同她丈夫就倒在旁边,同样是七窍流血而死。妇人手里还拿着一颗糖炒栗子,周围也洒了不少,显然死的时候三人正在吃糖炒栗子。
阿眉借月光瞧了瞧用衣服包着的几颗栗子,目光幽深得仿佛夜里寒潭,一点照不进光亮。再瞧着妇人死时仍伸向自己孩子的手,阿眉的声音不由更加冰冷。
“他们三个都是被人毒死的,毒就下在这糖炒栗子中……”
花满楼面露不忍,扯过摊子上的油布将几人的尸体盖住,沉声道:“待会儿我去花家的铺子一趟,让人过来为他们几个将身后事办了。”
阿眉紧紧抓着他的手,好半晌才哑着声音问道:“他们不过是普通老百姓,怎么会有人对他们用这般剧烈的毒药!他们……他们本是对未来充满希望的,怎么转眼就……”
“江湖传闻,每到月圆之夜,一个老婆婆就会像路过的行人兜售她的糖炒栗子。若是吃了她的糖炒栗子,便会毒发生亡,无一幸免。”
花满楼的声音很沉,仿佛被面前的三具尸体压得喘不过气来。半晌,他又接着道:“可今夜也并非月圆夜,他们怎会……”
想起他们离开馄饨摊时,那妇人望着儿子殷切的目光,阿眉便忍不住鼻酸。她本是见惯了生死的,这几生几世她已不知送别了多少人,同这一家三口也不过一面之缘。可是……她就是觉得心里难受得很,以至于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你说,人是不是……是不是永远没有办法战胜这该死的老天!它想要你死,哪怕你再努力的活着,都不会被怜悯。”
一时间,花满楼竟有些分不清她此刻是替那一家三口,还是替自己在问。他虽不知阿眉的过去,却也猜到那其中只怕也藏了不少酸楚。
伸手点中她的睡穴,花满楼一声轻叹,将人抱回了客栈。少女的泪在睡梦中似乎也未停,打湿了他的衣襟,竟让他心口也难受得慌。
以至于第二日见到花满楼时,陆小凤不由诧异地发现,自己这位永远乐观的好友竟似也有了烦恼。他一脸好奇坐到花满楼对面,道:“昨夜是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能让我们不食人间烟火的花家七公子也开始烦忧起来?”
花满楼无奈地放下茶盏,道:“我不过是个凡人,又不是天上的神仙,怎么可能没有烦恼。”
“谁说的,我觉得你要不是同我一样要吃五谷杂粮。只怕和神仙也无异了!”陆小凤毫不客气地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