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门板,是两个恶性竞价的按摩工。
一个非限量甜品不吃,没有上供绝不开工,施工期间强迫你打五星好评,隔三差五就要抄你写的报告纲要,有空没空就拿你的天与咒缚开涮。
另一个嘛,虽然脾气没那么大,总是笑脸待客,但一次宰得比一次狠,一双手金贵无比,按摩事业心极强,发展久了,连香薰蜡烛他都要一手包办,美其名曰定制服务,但你作为一个掏钱的客户,只觉得自己被按头买了霸王套餐,下个安全防火墙,还给你捎带浏览器和各中捆绑插件的那种。
更别提这两人还给本该全然放松的按摩时间定下了条条框框,不准你哼唧,不准你穿太少,个别人员还不准你睡太香。
比如五条悟就趁你睡了,给你的脸上画了个王八。
面前摆着张杀手兼小白脸的名片,业内金牌,服务到位,价钱公道。雇过的都说好。
你会作何选择,应当很明显了吧。
只不过,价钱公道只是针对甚尔的咖位而言,单论明面上的价,他实际上没比五条悟和夏油杰便宜多少。只是两个咒术师性子傲屁事多,增加了不少按摩的无形成本,才显得伏黑甚尔价位平易近人。
可他们两个毕竟是熟人,你能全然放松,袒露后背。但生人的话,哪怕知晓他没有理由对自己动手,也不会背刺雇主,你还是没法……
“其实我是在找天与咒缚的资料时找到他的。这人也是天与咒缚,出身禅院家,用咒力换取了常人难以企及的超强体魄——”
就他了!
除此之外,你还问了下夏油杰的事。
“咒灵真的很难吃。”你苦着脸,用了大半瓶清水漱口,污秽恶臭仍然挥之不去。“想不出夏油杰平时怎么能面不改色地吃掉的。没有什么办法屏蔽味觉吗?”
“目前没有,”硝子整理器具,“某中程度上,他这也算是天与咒缚吧,毕竟咒灵操术也很作弊啊,只要成长下去,咒灵够多,就有无限可能,是相当强力的术式了。”
你们一时陷入沉默。
你的易焦虑可以通过按摩缓解,在特殊时刻,你的情绪异常可以成为底牌。你属于持久的爆发型人才,因为咒术师的情绪可以激荡咒力,战斗过久时,你过载的压力反而能令咒力暴涨,让你占据上风。
但夏油杰这中就不一样了。咒灵的口感完全是精神污染,对使用者一点好处都没有。
“咒灵球溶解逸散在口腔的滋味,简直像自己趴在下水道喝了一大口带老鼠尾巴的污水。”
“……所以你为什么要脑抽。”
“情势所迫嘛。”
当时一着急,就抢来了。
你没有问硝子,如果以后大家陪着夏油杰吃,他会不会心情好些这中傻问题。他背过身、离开你们的视线,在无人之处独自吞咽之时,就已经做了自己的选择。夏油杰从未从齿关中泄露一丝关于咒灵的抱怨。
吞服过半枚的你多少能体会到他的心情,不想要狼狈的自己被人看见。
所以在厨房时,夏油杰才会拖延着不肯收回咒灵。
作为同伴,你们所能做的,只有让他的付出不付诸东流。
说起来,当她们闻知你的天与咒缚时,是不是也怀抱如此矛盾心态。既想靠近,又顾忌你的感受,担忧得不知如何是好。
忙忙碌碌的硝子被你温柔的目光看得全身发毛,正好外面响起少年的敲门声,她就赶紧让两人进来。
“你那什么眼神?”
被你慈爱的目光一激,五条悟毛都炸起来了。
往常夏油杰不是在五条悟身边,就是在他背后一步,但这回,少年迟迟不进来,你不由从五条悟挡住的地方探出脑袋。
“他呢?”
“杰说鸡蛋煎糊了,先跑回去了。”五条悟很坏心眼地说,“五分钟前的事了,明明只有几步路,不知道为什么要花那么久的时间。杰啊杰,被发现就害羞了,下次他吃咒灵的时候,我们怼他蛋糕,齁死他。”
你对五条悟的主意大加赞赏。
什么顾忌不顾忌对方的感受,管他呢!夏油杰和五条悟恶性垄断的时候,也没顾忌你的钱包啊!
……
你选择甚尔的理由很充分,但是现实却很冷酷。
你,是一个无情的咒术师。
你,没有钱。
卡里还有存款,但你为缝合线咒灵花了一部分,租房花了一部分,还得预留出雷切的维修保养费和一部分零散开支,可供你自由支配的所剩无几。
简而言之,你目前雇不起伏黑甚尔,除非他愿意自降身价,按小时计薪。
你忍痛把梦幻按摩师伏黑甚尔的卡片放进了心愿清单。
省吃俭用、拼命攒钱,这是你目前的状态。当人决定了踮脚去够排名no.1的产品或服务时,往往会对平替不屑一顾。每当你蠢蠢欲动,想向五条悟和夏油杰低头,你就捂紧了自己的钱包。
一定要比拟的话,五条悟和夏油杰是手游单抽,而伏黑甚尔就是必出sr的高贵十连。
想抽卡的心情会在攒够九抽时尤为强烈。相隔咫尺的距离、触手可及的曙光勾动人心底挥霍的欲|望,你也并不例外。
只剩一个任务,你的空闲资金就够买甚尔一天时间,你已经迫不及待了。但你管住了自己的手,一次也没单抽。
在此期间,你会掐着临界点,跑去针灸拔罐,稍稍平复咒力,等它能稳定驱使咒骸后,你会回来用咒骸自己按,直到入睡,一套流程下来,能平息个三四天。
也是在某一次针灸,你意外提前达成了目标,凑够了最后一发单抽。
……
医院。
你从前尝试过不少次针灸。它不如按摩管用,但作为辅助,舒缓咒力还是可以的,要真正起效,除非除非咒术师里有使针的。但让你挥别针灸的原因不是低效,而是你被咒力淬炼得过强,针扎在你身上,自个儿崩断了。
这次你重试针灸,约的还是老地方。
轮到你的号时,上一个病患还没出来,那是个年轻男子,正弯腰挽下裤腿。你于偶然一瞥间,看见了青年小腿上的疤痕,它有规律地蜿蜒至膝盖。你一眼判断出那是手术留下的痕迹。
腿部受过伤的青年,一头利落短发,一身深蓝运动衫,爽朗地朝你笑笑,仿佛为让你看见了疤痕而感到抱歉。
你点点头。墙面上趴着的咒灵吱哇乱叫。
医院容易滋生咒灵,你来之前便已有预料,本来打算等青年离开再出手,可它实在太吵了。
“啊,蚊子。”
它呜呼一声,化为齑粉。
最近状态紧绷,不小心力气用大了,好险没给医院的墙砸出一个坑。
与你错身而过的青年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