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幕夏恩记忆非常深刻。因为那是他第一次直面雌虫愤怒之下的压制场。他自诩心理健全、内心强大,可在生物本能之前,满脑子只有“快逃”,直到对方离开后很久,才能挪动僵硬的双腿。
自那之后,夏恩面对昆恩总有些不自然。迁怒之下的发泄让他十分愧疚。而昆恩敏锐地察觉出他态度的软化,再次飞快地粘了上来,持续不懈地努力了大半学期,得偿所愿地混成了他虫眼中的“关系很好”。
这段孽缘一开始就是十几年。十几年里,夏恩亲眼旁观了曼奇家如何娇养这朵温室的玫瑰。无论大小、几乎所有的选择,罗安都替自己的幼弟安排好了——就读的学校、演讲的题目、外出旅行星系、可以接触的兴趣爱好,甚至就连身边的同性异性,也得先过罗安这一关。
进入成长期后,正常情况下,昆恩还算是只听话乖顺的雄虫。但一旦意见相左,兄弟俩定少不了一顿争执。这种情况随着昆恩年纪渐长,出现得愈加频繁。
在夏恩看来,昆恩享受着兄长无微不至的庇护,同时又不时地为那保护的网笼感到不适——而后者,这世界的大部分雄虫,甚少有此感觉。
“不可原谅!绝对不可原谅!”
愤怒的咆哮回荡在奢华舒适的包间内。金发雄虫掏掏耳朵,完全不受影响地靠在观赏椅上,透过落地的透明玻璃窗看向场内。
飞球球场是一个巨大的立体圆形,由中间的出入通道分为上下两部分。普通观众席设在上部二分之一处,包厢位置更高一些,是最佳观赏角度。
昆恩小少爷作为俱乐部老板,享受的当然最佳里的最佳。不管是俯瞰视野,还是全场十二个广域投映屏,不用转动脖子各种细节就可一览无余。
还有十分钟比赛就要开始。镜头扫过空中展着双翅的雌虫们。夏恩在里面瞅到了自下了航行舰就没再见过的格斯·罗特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