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轶几欲作呕。
为数不多的、可以调动的灵气在他经脉中冲刷。不知不觉中,屋子里的小物件开始晃动。
厨房里的刀像是被什么人握住,刀尖指向兰渡。
兰渡与沈轶对视,眼神清明,好像刚刚说的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小事。
沈轶眯了眯眼睛,问兰渡:“你也‘爱’我吗?”
兰渡的面色微微停顿一下,才要张口。可他这样的反应,已经可以告诉沈轶答案。
沈轶低笑了声,打断兰渡要说出口的话:“你不‘爱’我,但你可以和我做这种事。”
小物件们重回寂静,半浮起的厨刀“啪嗒”一声,掉在操作台上。
兰渡完全不在意自己经历了一场生死威胁。他纠正沈轶:“先生用自己取得的能量为我兑换了身体,从这个角度来说,这具身体的使用权在于先生,我只是‘暂住’在这里。”
沈轶微微笑一下,同时摇头,说:“你只是一个‘工具’。”
兰渡并没有被这句话伤害到:“是的,先生可以这么理解。”
沈轶不说话了。
人形的“工具”,对他来说不稀奇。他在琼天宗的洞府内就有不少机关偶人,其中不少都比兰渡更加生动有趣。从稚龄童儿到耄耋老人,只要沈轶愿意,他可以把自己的洞府布置得和凡人城市一般无二。
不过沈轶没这么做。
说到底,无论打打闹闹的孩子,还是市集里叉腰大骂的泼妇,都是他“设定”好的东西。灵气没了,也就重回寂静。
而兰渡的表现,同样是出于“总部”的设定。
沈轶的警惕心消去。他低头,看着在玻璃杯里微微晃动的液体。
他做了自己看到药粉之后,一直想做的事情。
沈轶端起酒杯,将其中的香槟一饮而尽。
身体逐渐浮出热度。沈轶没有理会,闭着眼睛,细细用神识检查自己的经脉六腑。
很不一样。
作为“修士”的时候,没人会在意自己器脏受到什么损伤。哪怕半边身体都没了,只要丹田安稳,剩下的都能再长出来,麻烦的反倒是重塑经脉。
只要丹田还在,神魂还在,修士就不会死。
可现在,他的经脉毫无反应,反倒是另外的地方开始变化。沈轶“看”到了兰渡所说的激素分泌,同时看到更多。原来除去灵台之外,他的体内,还有另一个自成体系的世界。
从一个个最小的细胞开始,到由细胞群构成的组织,再到有具体功能的器官。
沈轶沉浸其中,比对着自己之前已经看过的生物教材,一一理去。
只是,效率好像越来越低。
在第三次发现自己走神之后,沈轶睁眼,面色微冷,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
他很不喜欢思绪一起被影响的感觉。
兰渡提出:“先生,需要我帮你‘解决’一下吗?”
沈轶瞥他。
兰渡眉目清丽,站在月色与霓虹混合出的霓虹光影里,眼里映出沈轶。
沈轶知道,他不“爱”自己。
他捏了捏眉心,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