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毛这一点,他其实有过困惑,甚至点点自卑,毕竟外界总在吹嘘那是荷尔蒙的象征;可现在不了,他不但没有腿毛,连左腿都没有呢。
他自嘲道:“这不挺好,刚好和左边对称。”
祖荷愣了一下,又想起他在医院时开玩笑,如果断的是两条腿,他还可以给自己增高。这一刹那,她欣赏他的缘由又明晰几分:她愿意向深陷泥淖的人伸手,前提是对方愿意自救;倘若喻池一直自怨自艾,她的善意得不到正面回馈,她恐怕不会舍身当圣母;她很难不中意一个用幽默化解命运玩笑的少年。
她只是牵着他走了一段,不是拖拽,也不是搀扶;他就算或跳或爬,也会自己挣扎前进。
喻莉华吹哨准备清场,赶鸡回笼般把闲杂人员往跑道外轰。
祖荷用微笑和拳头对他致意:“加油加油,我在终点等你。”
“嗯。”喻池郑重应过。
她的拳头还停留在冷空气中,甚至往他门面递进一点:“碰一下啊。”
“……”
他松懈而笑,握拳跟她轻轻一碰,力量似乎沿着某根筋直通心房,如水落滚油,激起一片异于运动性的沸腾。
喻莉华在祖荷之后走过来,借机问:“感觉怎么样?”
喻池揉着脖颈,甩甩脑袋,沉声硬气:“从来没这么好过。”
他向来谦逊,既然能说出“好”,那必然状态极佳,毫不夸大。
“我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喻莉华做了一个过来的手势,“你PB(PersonalBest)跟去年第二名只相差15秒。”
喻池一愣,那种稳拿第一、睥睨群雄的傲态和从容恢复了一半,淡笑道:“我比他少15秒?”
喻莉华不置可否,往他脊背轻送一掌,声音一如既往饱含力量感:“像平常一样跑,去吧!该你上场了!”
喻池走进跑道,从稳健弹跳两下开始,下蹲压腿——当然只压一边腿——然后原地小跑,认真热身。
跑道外围同学窃窃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