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低一下头。”
陈也照做,一颗剥得干净完整的板栗送到了唇边。
他下意识张嘴,咬住那颗板栗时,唇也碰到了她的手指。
她的指尖很软,沾上了板栗甜糯的香。他下意识舔了舔唇。
宁栀自然地收回手,却看陈也表情中露着一丝古怪,眨了眨眼:“怎么啦?板栗不好吃吗?”
当然好吃,比他以前吃过的任何一次都要甜。
陈也看着她的眼睛,心虚起来。
小姑娘的眼睛清澈干净,像是湖水,一眼望得见低。
越发显得他的心思肮脏不纯。
陈也收回视线,干巴巴的语气掩饰自己的心虚:“吃了七八颗才想起给我一个,说好是给我买的呢?”
“不是呀。”宁栀仰着小下巴,和他对望,语调软软地解释:“之前我剥开的那几颗都有些炒糊了,吃起来会有点苦的。”
“只有刚才给你的那颗没有炒糊,颜色也最好看。”
她抿起唇角,对着他一笑,每个字都像裹着糖霜:“我想把最好的给你嘛。”
在少女甜软的笑意里,陈也心脏跳得又快又烈。
自从奶奶过世后,没有人再觉得他好。
他不是学习的料,读没有前途的职高,爸妈死的死,改嫁的改嫁。
从前的那些街坊邻居议论起他,多半是摇头。
“我听说他奶奶给他留下的两套商铺可值钱了,一卖有大几百万呢。”
“那有什么用,要是和他爸一样,沾上赌//博,几百万败起来也就分分钟的事。”
“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我有个远房表亲就是的。拆迁拆了两三百万,结果被人哄着去摇色子,半年不到输了精光,还欠下一百多万,最后落个妻离子散的下场。”
“现在他不是在读职高吗,那里面能有什么好玩意儿。万一再沾染什么毒/瘾,都有可能出现在社会新闻上。”
个个说得有模有样的,提前把他命运给规划好了。
仿佛他就是个不堪的人,也合该和这些不堪的事扯上联系。
这个世界上,也只有眼前的小姑娘,还想着把最好的留给他。
陈也恍惚间想起初中那会儿,有次语文课上的一篇阅读,作者写感觉心脏被紧紧攥住。
他当时玩手机的间隙抬头瞄了眼,只觉得真他妈能扯。
可这一秒钟,他却真真实实地有这样的一种感受。
他的心脏完全被她攥住,拿捏住,生死都由她了。
宁栀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又伸手到袋子里拿了颗。
剥开壳子,露出里面黄澄澄的板栗。
她笑起来,递给他:“这颗也应该很甜的。”
陈也这次自己用手接过来,吃下去,也笑:“嗯,真甜。”
两人沿着街道往前走,一袋子板栗很快分着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