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家是地方豪强,给府卫的年薪高达四十石,大致相当于县尉的收入。刘辨再有钱也不可能开出比荀家更高的年薪。
郭嘉想不出刘辨是用什么法子能把荀家的府卫留下。
刘辩不隐瞒自己的布局。许县给府卫的底薪只有二十石,但除此之外还有提成。倘若一个府卫能多拉一人加入队伍,他就能拿到百分之十的提成,也就是二十二石。他要是能多拉十个人入伍,拿到手的薪酬便相当于荀家开出的报酬了。
谁家村里每个十几口青壮劳动力呢?有绩效做鼓励,他们非但不想走,还要拼命发展下线。下线再接着发展下线,渐渐地许县便把颍川的人员吸引过来。刘辨过去盘下的数千亩土地也就有了耕种的劳动力。
郭嘉总觉不妥。许县田均亩产不过二百五十斤,四千亩也就一百万斤,合计一万石。再刨去佃农的口粮,充其量也只能养活三千人的军队。
可人拉人、人喊人的,前往许县报道的人数早已超过了三年。照此趋势,只怕年底发不出粮食。
郭嘉忙劝刘辨:“陛下,许县田作有限,不是屯兵之所。还是莫要再招人了。”
刘辨有不同意见:“郭先生有把握用三千人能对抗洛阳十万大军?”
郭嘉没把握。以少胜多的仗也不能兵力悬殊太离谱。
刘辨道:“那便对了。征兵是第一要务。咱们应该想办法多搞粮,而不是少征兵。”
郭嘉猜到刘辨的意思。陛下是想从别的地方抢粮食来养兵。
抢谁的好呢?
刘辨将许县附近的地图铺开,往颍川颖阴县上画了个圈。
“陛下万不可抢荀家的粮。”郭嘉心头一凛,自觉说得不对,天底下的粮食都是陛下的,怎能用抢字说辞,连忙改口,“奉孝与荀家交好,实不忍谋夺他们的资材。若是去借,奉孝愿意出力。”
“哦,郭先生也怕朕谋你的人。你谋朕的人时怎么没想过?”
郭嘉虽谋,其实并无害人之心,与陛下公然抢粮还是不同的。但正所谓臣不与君辩,郭嘉只好乖乖认错,恳求陛下收回成命。
刘辨谋的并不是颍川荀家的粮食。荀家的势力十倍于许县,抢他们粮食那不找死吗?
颍川除开荀家,还有掌握着大量粮食的势力。
民间教会。
越太平的地方,百姓越有闲钱信教。根据《颍川郡志》所载,汉末郡中盛行五斗米教,最炽盛时每五户人家便有一家皈依。依着教规,入教者需缴纳五斗米粮,这样算起来五斗米教囤积的田粮只怕不下百万石。
宗教是广大百姓的鸦片。同迷信组织抢粮食算替□□道。
就从五斗米教下手!
盘踞颍川一带的教首名叫张燕。早些年是张角黄巾军麾下的将领。后来黄巾溃败,张燕领着残部逃到颍川,摇身变作五斗米教主张天师的后裔,靠着坑蒙拐骗和暴力手段收编了原来五斗米的势力。现下的五斗米教一半靠迷信,另一半靠操纵米价,官府也拿他们没办法。
远在许县的刘辨要吃掉颍川的五斗米教,总得有个跳板。
刘辨想同荀家合作。届时五五分成也能狠赚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