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他和傅淳表面相敬如宾,傅淳一点点老了,他一点点长大,他性格温和,傅淳却仍旧严厉,两人在外人眼里,是虎父无犬子,但傅元修知道,傅淳是痛恨自己的,因为自己没有去学国画,他一生所学都没有徒弟能够传承下去。
几年前,当查出肺癌的时候,傅元修其实并没有多么的在意,因为在他看来,人生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傅淳吧。
可这个父亲性格凉薄,在知道了他的病情后,只说了一句:“放心,我会找人来给你治病的。”
那时候,傅元修就觉得,父亲似乎并不太着急。
也是,如果是他心爱的徒弟,继承了他国画衣钵的弟子要死了,怕是都比他这个儿子,能让傅淳更难过吧。
他总觉得,父亲是不爱他的。
可这一刻……
傅元修失血过多,全身无力,可他却清晰的感觉到自己体内那似乎已经烂掉的肺部,在慢慢的愈合。
原本已经看不清楚的视线,也渐渐明晰。
他这才看清楚了傅淳的脸。
在看清楚的那一刻,傅元修愣住了。
印象中,那个总是板着脸、脾气臭的中年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那道永远站得笔直的身形已经佝偻了。
而他背对着自己,似乎一如从前般对他漠不关心。
可那个背影,却隐隐透着孤傲。
肺部完全炸开,对于傅元修来说,已经是要命的病情,更何况是傅淳?
当薛夕用异能完成治疗后,傅淳已经倒在了另一个病床上,再也没有醒来,这个固执、带着浓郁华夏大男人主义特色的男人,一直到死,都没有对傅元修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