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定了定神,才发现小拇指擦破了, 大概是摔跤撑地时破的。她下意识地把小拇指含进嘴里。
不经意间抬头,她发现面前伫立着一个眼熟的外国少女。是俄国选手莉普诺娃。因为尤金,她第一天进酒店就知道她了。
莉普诺娃的演出她刚才也看见了,是《花神的苏醒》里的变奏。这个变奏整体没有高难度动作,轻快的音乐里包含许多前后小踢腿足尖跳。这些足尖跳都是分散开的,之间夹着一些静态中间动作,不会像八圈意大利转那样密集,给予足尖高度压力。
不过,不像大多数持续一分半到二分钟的变奏,《花神的苏醒》变奏一共有三分钟。能立着足尖中规中矩,没有丝毫失误地完成这种时长的变奏,也算很厉害了。
此时莉普诺娃还穿着刚才表演时穿的玫瑰花图案的tutu裙,如雪的肤色白成一道光。她看着白芸露出浅淡的笑容,用略带口音的英文说话:“你跳的很好。”
“谢谢。”白芸淡淡应了声,找了个地方脱下舞鞋检查伤势。腿上受伤的地方肿了起来,足尖有些淤血。
“中国的芭蕾舞者,没几个能跳成你这样。”莉普诺娃走过来,望着白芸说话,“失误是正常的,有些事,是基因决定的,你不能对自己要求太高。”
白芸这下明白了,莉普诺娃并不是在夸奖她,她只是单纯觉得,中国人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了不起了。
这不是肯定,而是歧视。
白芸感到迷惑以及不可思议。这些年来祖国的芭蕾舞突飞猛进,在国际比赛上大展拳脚的舞者还是挺多的。而莉普诺娃竟然看不到这些么?
“你不知道林风淡么?”白芸冷冷望着莉普诺娃。
“那是谁?”莉普诺娃一脸天真地迷惑着,“是很有名的舞者吗?”
“他是杰克逊比赛的金奖得主,你见识太少了。”白芸冷漠说话。
“是吗?”莉普诺娃无所谓地笑笑,“尤金说你跳的很好,将来能成为世界级的舞者,是他学习的榜样。其实,我觉得他的见识也有些少。”
“那么你觉得你会是他的榜样?”白芸不由嗤笑出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冷冷地看着莉普诺娃。
莉普诺娃看白芸这副严肃的样子,也就不笑了。
“我们俄国,一直以来都有很多优秀舞者。”莉普诺娃直视着白芸的眼睛,“尤金拥有难得一见的天赋。他很信任你,我觉得你还是劝他放弃中国国籍来我们俄国继续学习芭蕾吧,这也是为他好。在你们国家学舞,只是浪费他的才华,浪费他的时间。”她说完便转身,一副想要就此结束对话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