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十七会送我回去的。”
闻灯口中的十七便是此次从鲸州来找他的那位下属。
李浮白愣了一愣,他能听出闻灯语气中带着的那一丝冷硬,将手中的喷壶放在窗台上,有些不自在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他向床边走过来,半蹲在地上,看着闻灯,轻声问她:“闻姑娘,你是不是有点不高兴?还是我哪里做的不好。”
闻灯直视他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她好像是看到自己当年养过又被父亲送走的那只小狗,她移开视线,对李浮白冷淡开口说道:“李公子应该知道,我父亲可能就要答应闻家与袁家的亲事,到时我就要嫁人了,此番沣州之行,我心中已经忐忑非常,惴惴难安,若再与你还有其他牵扯,被袁家的人知道了,这桩亲事恐怕不能顺利,所以李公子,你我二人终须一别。”
李浮白张了张唇,却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拿闻灯没有办法,而闻灯心中也清楚这一点。
闻灯看到他这副样子,心中生出绵密的涩意,只是表面上仍保持得体的微笑,像是在应付一个突然找上门来的陌生人,她对李浮白说:“若是日后有机会的话,我与袁二公子成亲,会请李公子来喝杯喜酒的。”
这话像是一把锐利的匕首,在李浮白的心上缓缓插下,没有血流出来。
他怔怔看着闻灯,神情可怜。
闻灯看不下去,移开视线,看向窗外,她对李浮白说:“李公子,日后你一定会找到喜欢的姑娘的。”
李浮白没应声,他已经找到了那个喜欢的姑娘,然而上天给他的运气也只到这里,那个姑娘不喜欢他,他好像无论做什么,都没有办法讨得她的喜欢。
李浮白端着空空的药碗从房间中离开,回到隔壁的房间,徐琏见他垂头丧气、怏怏不乐,好像被主人抛弃的流浪狗,他忍不住开口问他:“你这是怎么了?”
李浮白在塌上坐下,他早知道闻姑娘要离开自己,只是今日听到闻灯亲口说出来,依旧心痛难忍,他与闻灯相识不过其实也才几日,可就是放不下他。
李浮白回答说:“闻姑娘要回鲸州了。”
徐琏愣了一下,随即问道:“这就回了?”
李浮白嗯了一声。
“她有跟你说什么吗?”李浮白这怎么说也算是为她豁出命了,就算闻灯对李浮白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也应该安抚安抚他吧。
其实是说了,只是那些话李浮白现在说出来只会更加让人难过。
李浮白摇头,徐琏见状,气得几乎要跳脚,他压低了声音对李浮白道:“不是,她卸磨杀驴过河拆桥的手法是不是太熟练了,你就一点也不生气?”
李浮白反倒被徐琏给逗笑,他反问:“有什么好生气的?”
这一切的结果他都预料过,他确实不觉得生气,他只是觉得悲哀,是他没有办法打动闻姑娘,是他还不够好。
徐琏看他这副任人捏措的面团模样就来气,知道自己说什么李浮白也听不进去,干脆闭了嘴,反正闻灯已经打算回鲸州去了,这对李浮白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他知道自己撞了南墙,这回总该要回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