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倦站在琴凳前,顺手将外套往上一铺,方才坐下,踩下了钢琴的左踏板。
室外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斜斜地照射进来,而将窗边的身影勾勒出晃眼的金边。
室内的青年坐在钢琴前,琴键上的手如蝶翼蹁跹,一浮一沉,一升一落。音符如跃动的精灵从他指尖倾泻,撞在光影下漂浮的纤尘之上,揉出满室寂寥夜空下明明灭灭的星辰,在人耳边喃喃低语,念出最悲伤的神话。
一曲终了,满室寂静。
在座的学生里有人轻轻眨着眼,脸颊蓦然一凉。他无意识地抬手,竟摸到满手温热的泪痕。
他懵了好几秒,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竟然听哭了。
有人说,声音是这世上最神奇的东西。
它不分国界,不分物种,动物也好,植物也罢,在听到声音的时候,无需大脑思考,身体便会给出最直接的回应,灵魂便能辨别出最深刻的心绪。
而学音乐的人,最基本的能力之一,就是对情绪高于常人的感知和共情。
周围有人抹着脸,有人红着眼,有人放空一般,几乎是毫无灵魂地喃喃自语:“这听着怎么那么耳熟?”
此话一出,室内安静了几秒。
时倦回过头,平静道:“它叫《陷落》。”
下面的人愣了愣,猛地看向了南婉。
而南婉惨白着一张脸,身形摇摇欲坠,眼里充斥着的情绪几乎要溢出来。
那是恐惧。
真实的,沉重到她要承载不住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