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不会觉得自己这样有什么不对,所以连象征性的愧疚和不安都不会有。
因为这对他来说是理所当然的。
就像泥沼之上生长的不起眼的苔痕,你必须一脚踩上去,才能发现他的残忍。
一支装饰繁复的车队驶入了大夏城,车轮咕噜咕噜,一直往这京城最高的茶楼行来。
容许辞手上因为疼而逐渐变得麻木,渐渐失了力气,抱着他的手不自觉松了下来。
少年嗓音沙哑:“你之前不是问我,有多喜欢你么?”
时倦听着,愣了一下。
少年的呼吸带着疼到极致的轻颤,轻轻地道:“喜欢到,哪怕是这样,可只要你今日若是我斩草除根,我今后便一定不会放了你。”
不是放过的放,是放手的放。
南宁的车队避开百姓们的视线,一路来到二楼,敲响了雅间的大门。
领头人膝盖跪在地上,低声唤道:“公子,请随卑职回国。”
时倦腰上的力道终于松开,他抬了一下手,接住了软倒下来的少年。
容许辞彻底陷入昏迷。
混乱的意识像是缠绕在一起的线头,怎么也捋不清,在他脑海里翻滚盘旋,变成无数光怪陆离的泡影。
容许辞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夜晚,因为火折子熄灭在时倦面前疼到几近昏厥时,听到的那首有安抚蛊虫作用的古老的歌谣。
他被那声音拽回来,半梦半醒间睁开眼,便望见一双天生温柔的桃花眼,像三尺地表下埋藏了千百年的仙醪。
那个黑暗的房间里,他心里那原始的悸动早已化成绵密的春雨,一点点渗入每一寸缝隙,从此在心上再难忘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