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爷压了压手:“别激动别激动,有事好好说,八爷我想着不能太轻信墟海那边的占卜,万一是那老太婆老眼昏花了。你二师父冶子也觉得神子之说不能大意。可你大师父她随你,脾气暴躁。你不能说八爷我不疼你,冶子中立,我和孤鸾为了你这事可是差点人头打成狗头。孤鸾比我厉害,这不她打赢了,八爷也只好听她的。她的意思是,你这段时间来的确有点不像话,先把你关起来,咱们师徒四人谈谈心,给你净化一下心魔。其他事情等墟海那边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预言传出来。”

凌诀天恍然大悟。

他剑指一旁的苏枕月:“你们所谓的关起来谈心,就是迫使苏枕月杀我?”

冶子乃是天下炼器之圣,一个外表不苟言笑,严肃认真的中年人。

金冠宝衣,全身上下眼睛能看到的每一样东西都是神级法器,武装到牙齿。

他摇了摇头:“不像话。”

孤鸾冷冷道:“的确不像话,你自己将道侣契约视同游戏,又是合籍又是解契,连杀人抢夺旁人道侣这种事都做得出来,却不想想旁人会如何作想?你如此不顾苏枕月的感想,他就是教训你也是应该的。有哪个神明能做出你这种事,倒行逆施,要我们如何信你,不会祸乱苍生?”

凌诀天厉声打断她:“温泅雪本来就是属于我的!”

温泅雪就坐在那三位圣人旁边,但自突变发生,凌诀天却一眼也不敢看他。

凌诀天自来高高在上,第一次如此狼狈,被万夫所指,他竟是不敢看一眼温泅雪的表情。

不知道怕看到什么,不管是怜悯还是其他,他都受不了。

所有人怎么看他都无所谓,唯独温泅雪不可以。

凌诀天不敢看温泅雪,其他人却都向温泅雪看去。

除了站起来的剑圣孤鸾,四方城主八爷,唯有金光闪闪的冶子和一身鸦青色的温泅雪坐着。

温泅雪垂眸,端着茶盏在喝茶。

从容沉静,就好像身处雅集诗会,唯独不是剑拔弩张的诛神叛乱现场。

他脸上幽静内敛的神色,仿佛他们谈论的话题中心与自己全然无关,好像凌诀天口中说得人根本不是他自己。

叫人一时恍神。

孤鸾收回看向温泅雪的视线,望着凌诀天:“冥顽不灵。”

凌诀天唇角微扬,神情睥睨桀骜:“那么,师尊是要弑神吗?”

他剑指孤鸾。

孤鸾张开手,本命剑凝聚手中:“你两位师尊都劝我信你,如今可见,是他们错信了你。”

冶子皱眉,直视凌诀天,冷哼一声:“你敢。”

他抬手之间,无数法器飞到空中,从各种角度对准凌诀天。

八爷也脸色一变:“诀天你这是什么意思?快跟你大师父认错!”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再怎么偏心孩子,一个敢拿着剑指着自己母亲的孩子,就是谁也偏心不下去。

凌诀天的唇角越扬越高,低低笑出声。

他剑指昔日三位恩师,神情阴郁放肆,低声喃喃:“没关系,这一世全都错了,这些都不是真的。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神墓山之战还未曾结束,这里是时间之墟的幻境。君罔极一定在旁边看笑话吧?笑你们这些人,也笑我竟然当真。”

三位圣人皱眉。

冶子:“他真的入魔了吗?”

八爷:“真的跟疯了一样不清醒。”

孤鸾:“先拿下再说。”

他们并未当真要杀凌诀天,正如八爷所说,即便是墟海的预言也不能如此儿戏,说是神子就尊奉,说是灭世之劫就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