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泅雪望着他:“您一生……爱过几个人?很多吗?”
君罔极定定地凝望着他, 薄唇紧抿,脸上一片空寂,只喉结微不可察动了动。
温泅雪乌黑的眼眸映着君罔极的身影。
夜晚的云霄城, 月亮离得很近, 水面波光粼粼,龙血花树在月光下摇曳着漫天的粉色花树。
温泅雪的眼眸比月光清冽,比水波潋滟。
他说话的时候像个无辜的孩子,对世界的一切都懵懂无知, 脆弱易碎, 需要小心翼翼守护。
他不说话的时候,像一片神秘的湖泊,倒影一切洞悉一切,却只是静静望着,不给一丝回应指引。
可以离得很近,却无法真的走进去。
君罔极缓缓靠近,额头抵上温泅雪的额头, 眉睫在他没有表情显得淡漠沉静, 无法了解的脸上, 投下一片阴影:“我很难喜欢人。”
他的手一下一下抚摸着温泅雪的后颈。
温泅雪神情空茫。
像是被一只冷漠的大猫……撒娇。
又好像他才是被饲养者特别对待了的那个。
温泅雪:“您……喜欢我吗?”
那个抵着他额头的人,睁开眼, 一半脸在月光下, 一半在阴影里,浅灰色清澈冷锐的眼眸望进他的眼里。
……
……
一炷香在黑暗里点燃, 插在了香炉里。
微光照亮黑暗中的牌位。
孟雪河三个字清晰。
龙因我是人化作的龙, 他总还保留着作为人时候的习惯。
比如, 在固定的日子, 遵循一切固定的仪式。
为故人上一炷香。
香烛照亮的黑暗里, 还有不知何时静静靠墙出现在那里的龙渊。
龙因我看到龙渊,眉头皱了一下,但随后就没什么反应地移开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龙渊的眼神锐利桀骜:“我要带回阿雪,目前只有一个办法了,找到我的母亲,君罔极的姐姐,只有母亲能让舅舅把阿雪还给我。”
龙因我下意识笑了一下:“你母亲,她不会,她可能希望温泅雪嫁给她弟弟吧。”
龙渊皱眉:“为什么?你凭什么觉得她一定不会帮我?比起弟弟,难道我这个做儿子的,在她心里就一点分量也没有?”
龙因我笑着意味深长望着他:“你如果心里有一个得不到的白月光,对方死了,但留了一个孩子,你也会希望这个孩子和最像当初的你的那个人在一起,作为一种替代补偿的想法。”
龙渊眉眼凌厉,他仍旧双手抱胸靠着墙,冷静地说:“母亲心里得不到的白月光,是谁?”
他这么问,眼神却已经看向那个牌位:“我小时候见过它,你当时发了好大的脾气,我还以为他是你的什么人。”
龙因我复杂地望着那个人牌位:“他是我的……继兄。”
龙渊眉头跳了一下,想到来之前墨青梧教待他的话,生生忍住了没有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