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魁祸首,温驯地承认。
温泅雪看着君罔极。
漫天飞雪的夜空下,清泉浸润过的星辰一样的眼眸,从漫不见底的湖底浮现上来。
从疏离旁观的另一个世界里走出来。
从遥远的宇宙星河,从凛冬的大雪里盛开的花蕾。
真切地望着他眼中的君罔极,声音很轻:“他们说,你是那个邪魔的真身。”
君罔极:“我不是。”
温泅雪轻轻地,专注征询,矜持好奇地望着他:“那你是什么?从来没有储尊,他们说,因为我来了,你是为我而出现的。你是为我出现的吗?”
“不记得。但我不是他。”淡漠的眼眸沉思,没有过去的迷茫,但眼底清澈沉定,看着温泅雪,“我是君罔极。我,找温泅雪。”
他是灵魂轻薄,没有任何记忆的存在。
但他记得,他是要到温泅雪的身边去的。
万水千山,无数世界,任何地方,温泅雪在哪里,君罔极就在哪里。
温泅雪看着那双浅灰色的眼眸,淡漠的,寂静的,出尘的。
是危险的猛兽,是温驯的大猫,是无边宇宙无数世界里只此一个的猫猫花。
手指轻轻抚上那张脸。
他浑身上下,只有那张脸是完好的,唯一的一道伤痕是旧的,在左脸靠近眼尾和颧骨的地方,红色的伤痕,好像没有被好好医治过。
即便是温泅雪也无法治好。
他一定故意不想被治好。
那张本就十分俊美的脸,因为这道伤,有十二分英俊。
这样,他找的人如果是他的爱人,看见他第一眼,无论多少次都会再一次心动。
温泅雪:“我们打算刺杀那个人,身上出现同样伤口的人,就是那个人的本体。”
君罔极微微皱眉:“不可以, 杀不死。”
温泅雪:“你怎么知道?”
君罔极认真:“我杀过了,刚刚杀的。剁碎了也不会死,伤口会原封不动出现在自己身上。”
温泅雪望着他的眼睛,眸光清透清灵,这个人好像完全忘记了自己被人怀疑,也忘记了温泅雪刚刚说过的话,怪物受伤了,本体也会受伤。
温泅雪轻声缓慢:“笨蛋,要让别人相信你不是魔君,就不能告诉对方这句话。”
怎么能在被怀疑的时候,还说出这样满身疑点的话。
君罔极浅灰色的眼眸,像海底沉敛的灰色的月光清澈:“很危险,你不能去。但我不是他。”
不想欺骗温泅雪。
不想温泅雪受伤。
他不担心自己被怀疑。
他知道,温泅雪相信他。
就像,所有的猫猫们都知道,饲养者爱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