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禁地里为亡妻修禅理佛的元啻。
“你来了,我知道你来是为何,你若赢了自可杀我。”多年修佛的元啻,须发皆白,神情从容,古井无波。
温泅雪杀他的时候,他却没有躲,亦没有还击。
温泅雪这才意识到不对,元啻脸上的障眼法消散,露出了元天那张年轻英俊的容颜。
元天咳出血,温柔深望着温泅雪:“生辰到了,阿雪给我的礼物是什么,我还……没来得及拆。”
温泅雪瞬间泪流,唇瓣颤抖,下一瞬,他揪着元天的衣领,流着泪神经质迫问:“他在哪里,他究竟在哪里?”
比起误杀元天的伤痛,他更执着于杀元啻。
他付出一切,牺牲一切,就是为了让元啻死。
元天怜惜地望着他,一边流血,一边抬手为他擦去眼泪。
但温泅雪却避开了他的手,流着泪冷冷望着他。
元天黯然,仍旧温柔:“别哭,他……早就已经死了。”
温泅雪怔然。
元天:“我怎么舍得让你……手染鲜血,你最怕血了,我早替你……替你杀了他,在你十八岁的时候。我给你看过的空白牌位,在我娘亲旁边,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你可欢喜?”
温泅雪失神,眼泪大颗大颗滴落:“他,早就死了,死了两年了……”
元天温和纵容地望着他:“我没想到你会执着复仇,致使入魔,我不知道该如何化解你的痛楚,只能……如今你亲手杀了‘元啻’,可还欢喜?”
温泅雪摇头,喃喃失神:“你故意让我杀你,你故意……”
元天闭了闭眼,回光返照,温柔深望着他:“我管束你,禁锢你,你怪我吗?若是怪也无妨了,日后你也自由了。哥哥没有保护好你,哥哥总想给你世界上最好的。”
温泅雪失去了声音:“……”
元天眼神逐渐涣散:“以后,阿雪就不会……怕红了。”
他抬起的手,到底没有为温泅雪擦拭到泪,垂落下去,死在温泅雪怀里。
温泅雪泪流满面,面无表情。
君罔极走到他面前,半蹲下,手放在他的肩上,为他传输内力。
大喜大悲,最是伤神。
温泅雪涌出一口鲜血。
他在流泪,泪如泉涌,没有表情望着元天死去的脸。
“我的心口很痛,眼泪也停不下来。我很感动,但,是身体自己流的泪,不是我自己想哭。”
他摸了一把自己的泪,凝望着。
“是生理反应。人吃了辣的东西也会流泪,身体被刺激到了应该感动的开关,就会出现的相应的情绪。但是,只有我自己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我在困惑,我觉得这一切都和我隔着什么,觉得,不对劲。”
“我难过,但不是自己要难过的。”
他试图理清自己的感受,停不下来的眼泪,为何和自己的感受相悖。
“我明明很感动,应该感动,我感到许多,却唯独没有感到被爱。为什么会愤怒?”
任何人听到这番话,都会觉得温泅雪凉薄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