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接过拐杖，阜嬷嬷扶起她缓缓费力从床上起来，慢慢走下去。

门外的丫鬟听到声音，并一起进来了，替老夫人更衣妆扮。

“阜嬷嬷，你做的很好。这几日二房可有去找笙儿的不是？”

阜嬷嬷摇头，替老夫人选了一套墨红色锦绣罗锦衣，递给丫鬟。

“回老夫人，那二爷二夫人近几日在忙店铺之事，听说店铺伙计掌柜接二连三请辞，弄得二爷忙的焦头烂额，大夜才回府歇息。”

“这样啊，这事来的可够巧的。”

老夫人温和的眼睛里略过一抹了然，待丫鬟们替她更完衣裳，便坐到梳妆台前，她以往不愿照铜镜里芳华不再日渐老去的容颜，但今日偏偏想好好瞧一瞧自己的脸。

“阜嬷嬷，将铜镜上盖着的红布掀开吧。”

“老夫人，您这是？”

“有些事摆在面前，注定是躲不过去的，纵然藏在布后面，该看见的还是会看见。”

阜嬷嬷听着老夫人这番含有深意的话，点了点头，走上前去将布掀开。

老夫人盯着铜镜里爬满皱纹沧桑的老妇人，虽衣着不凡穿金戴银，但到底还是半截入土之态。

“你们说，人的这一生有多长啊。想当年，老身刚嫁入侯府时，还是二八年华，如今青丝染白霜，已是该死之人了。”

阜嬷嬷听着感伤，看老夫人追忆过往，不免得勾起一番伤心事来。

“老夫人，您莫要如此。您心心念念的嫡亲长孙女，终于回来了。如今该珍惜天伦之乐，谈何生死的，您是有福之人，该长命百岁着呢。”

老夫人拍了拍阜嬷嬷的手背，慈祥的面容微微含笑，浑浊沧桑的眼眸中闪过泪花。

“好，这些年多亏有你了。笙儿此行回府，定是带着不甘的。都是老身糊涂，你一定多帮着她，助她达成所愿，也好弥补老身对她的亏欠遗憾呐。”

阜嬷嬷微微红着眼眶，应了下来。

“您放心，老奴一定护着郡主殿下。”

“诶。”

厢房外传来脚步声，丫鬟玉兰走了进来。

“老夫人，郡主殿下与二爷二夫人还有墨少爷璃小姐都来给您请安了。老侯爷已在阁中正厅，唤您速速过去。”

老夫人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痕，翘起嘴角和蔼可亲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