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家里人都没有那个考学的命,他也不乐意让孩子去做官差。
老老实实种地,土里刨食,收成虽然都得靠老天爷赏脸,但咱这心里头,踏实。
那些个差役、胥吏,素日横行乡里,鱼肉百姓,面上看起来,好像风光无限。
可背后呢?
哪个不遭人恨?哪个不被人戳烂了脊梁骨?
咱家孩子要是真的做了这一行,难道你还能不跟别人一样?
那不得把人都得罪完了?
回头有点儿啥子需要问责的倒霉事,不得头一个拿你顶缸?
李景福的这些想法,乔细妹也是很赞成的。
但,与其上战场去拼命,回头回不来了,或者虽然回来了,却缺胳膊少腿……
一想到那个情景,乔细妹就觉得,做差役,也不算什么了。
她用心记了下来,打算回头打听清楚了情况,再来跟李景福细细商量。
乔细妹感觉衣襟被扯了两下,她睁眼一看,是李希仁。
李希仁拿着水舀子,从木桶里舀了一瓢水,端得稳稳当当地,递给乔细妹:
“奶,你渴不渴?喝点水不?”
乔细妹确实觉得有点儿渴了,但她不想喝凉水,就摇了摇头:
“不渴,你要是不太渴,也忍忍吧。”
庄四媳妇儿忍不住接嘴:
“咋地?这水不能喝吗?”
乔细妹掀起眼皮看了庄四媳妇儿一眼,心中想到,整个老李家那么多媳妇儿,这娘们儿偏偏就跟聂氏关系最好,果然是鱼找鱼,虾找虾……
她面色不变,语气平静地回了一句:
“这水没毛病。我这是年纪大了,喝凉的容易胃疼。不敢跟你们年轻人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