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江以洲发信息,但他没回。打了电话, 好一会儿才接通。他的声音似是刚睡醒,有些沙哑。
她说要过去,他推脱再三,说是正在忙,不方便。周晚月只得老老实实应了,但挂了电话,看了看这热乎乎的汤,又觉得不送过去可惜了。这可是她妈亲自下厨炖的鸡汤,里面还有一份香喷喷的白切鸡。想了下,她决定过去。
江以洲很早就把房子的钥匙给了她一份,但她没去过几次。一则是因为忙,二则也是因为江以洲自己也不怎么在家。
有些忐忑的打开门,里面一片黑乎乎的,她先摸着开了灯,随即在鞋架上摸索着,看到了一双女士拖鞋,粉丝的,和另一只男士拖鞋显然是情侣款。她微愣,上回来的时候还没看见呢,套上去以后,大小正好合适,她抿着唇笑了笑,觉得欢乐极了。
她提着东西走进客厅,觉得热,便脱了大衣,正准备把东西放到冰箱,脚下就碰到了一双大长腿。周晚月吓得差点叫起来,只是下一秒,她就看清了,那是江以洲。
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身子都是僵硬的。
他动了一下,放在额边的手微微移开,缓慢地睁开眼,有些迟缓地看着她。周晚月咯噔一下,直觉地俯下身去摸他的额头,很烫。
“你发烧了。”她的声音有些颤。
听见她的声音,他才确保自己不是在做梦。他挤出一些笑,道:“晚月……你怎么来了。你等等……我收拾一下。”
他大约记得自己的衣服乱七八糟,厨房里差点被炸,还有很多——
说着他就要强撑着坐起,谁知周晚月拉下了脸,连忙把他按回去,道:“你发烧了,你知不知道?”
“我吃药了。”江以洲见她生气,连忙低头道。说着,他指了指台几上的那包药片,上边还有个杯子。
周晚月拿起来一看,差点被气笑,这明明是感冒药!她心里又是心疼又是气恼,想怪他,可又说不出口,只好轻轻地摸着他的脸,委屈道:“笨蛋。那是感冒药。”
“嗯?我真的发烧了吗?”江以洲忽的一笑。
“废话。如果我不来,你不会就这么睡一晚吧?”
“能好的。”他坚信不疑,他道,“以前也这样,习惯了。”这些年也不是没有生病的时候,受伤的时候,头痛了,回来吃个药片,倒头就睡。第二天醒来,就好了很多。伤口也没什么大碍,自小就磕磕碰碰的他,根本不怕疼。
一直都是一个人过来的。
她征了好一会儿,眼睛忽然酸酸的,她伸手揉了一下,手背上就湿哒哒的。她忽然想起,他本来就是那么个性子,痛死也不会出声的。
“你——妈妈呢?”
他道:“不在家。”顿了顿,又道:“她在家,我不会回家的。”
周晚月忽然就和解了。她突然觉得自己那几年的岔岔不平,跟他的孤独比起来,似乎都是小事儿。爷爷虽然离开了,但还有很多爱她的人。可江以洲一直都是一个人。
江以洲见她低着头不说话,便抬起手,摸摸她的头,说:“我没事。你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