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依旧没有出声,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到了她身后,按照刚刚护士吩咐的那样,帮她一点点上药,动作轻柔到令人怜惜。
病房里,诡异的安静将两人包围,而颜杳至今都还没有忘记刚刚在小巷时的那一幕。
她知道,江砚是吓怕了,也吓傻了。
“我没事,以前学过一点格斗术,只是擦伤而已。”颜杳说着,语气稍显轻松。
她身上的确没什么大伤,顶多就是看上去惨了些,对方收着力道,再加上她躲得也利落,因而一架下来任然可以活蹦乱跳。
不像赵小瑜,因为跑得太急还扭伤了脚,如今肿成了猪蹄,这会儿正被医护人员带着去拍片。
“你刚刚不应该动手的,到时候警察调查起来,你这里不好交代。”颜杳说着,感受着棉签在后背伤口上摩擦的力道,轻到让颜杳心头发酸。
“我真没事,那会儿站不起来也是因为晚上吃多了,然后又剧烈运动了一番,肚子犯恶心,其实身体没什么大碍。”
“赵小瑜呢?听医生说她脚骨折了,要不要紧?”
“你刚刚动手有没有受伤?要不也让医生看看?今天天气这么冷,你还是赶紧把外套穿上吧,免得……”
突然间,颜杳感受到肩膀上传来一滴湿热,顺着肩胛骨渐渐落下,隐匿向不知名的深处。
紧接着又是一滴,滚烫的热液让颜杳顿时失了声,浑身一僵,不知如何是好。
江砚是个骄傲的人,他总是习惯将所有情绪都内敛在心中,不论何时都是如此。
可正是因为这样,那一滴滴的热泪打在皮肤上时,更像是一根根密密麻麻的针,扎在她颜杳的心头,令她不知所措。
下一刻,男人从身后搂住了颜杳的身躯,将额头轻抵在她的肩膀上,像是惊慌失措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可以依靠的港湾。
颜杳感受着那阵湿意,和他颤抖的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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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绷至此的男人终于卸下了一路的难捱。
“颜杳,我好怕……”
嘶哑的声音里带着浓到几乎令人窒息的无助,是无声的歇斯底里。
颜杳低头,看着他手背上的一处小擦伤,汹涌如潮的心疼将她掩埋,是她这辈子都未曾感受过的心悸。
抬手轻轻搭上男人的脑袋,手指钻进发间,一下又一下地轻捋着,像是夜里的月光,绵长又温柔,舔舐着男人血淋淋的伤口,抚慰那几近溃堤的心灵。
“别怕,我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