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
布鲁诺其实早已见到过奥尔松主教的画像。
那是一个看上去温文尔雅的中年男子,犀利的眼神以及坚毅的面庞,往往能够给人带来莫大的信任。
特别是当奥尔松主教穿上那象征着主教身份的圣袍之后……他的形象几乎会给所有信仰光明教会的信徒,带来一种难以言说的安全感。
然而……
由于被关押在巴士底狱当中已经一月有余,到了现在,这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已经完全变了一副模样。
原本俊朗坚毅的面庞变得胡子拉碴,头发看起来也是乱糟糟的一团,就仿佛一个被折腾得七零八落的鸡窝。
而他身上干涸的血迹也与潮湿发霉的囚服粘连在一起,看上去别提有多么的凄惨。
若非是布鲁诺清楚的知道,眼前的这人乃是光明教会的一条大鱼,他绝不可能将眼前的初具人形的家伙,和光明教会主教这一身份联系在一起。
而且……
由于在极为狭小的牢房之中待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奥尔松主教的身上更是泛出一股令人微微作呕的驳杂的气味。
就仿佛是将发霉的衣物,略带腥臭的泥垢以及微弱的血腥味混杂在一起,让人忍不住捏住自己的鼻腔。
布鲁诺在自己的鼻子边缘微微挥了挥手,露出了一道厌恶的神情。
“好了,奥尔松主教。”
布鲁诺一边拉过一把椅子,在桌案之后坐下,一边平静的说道:
“我听克雷尔说……你想要招供?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你现在就可以开始了。”
布鲁诺的话语,明显让披头散发的奥尔松主教微微一颤。
闻言,
他有些木讷地抬起头,用自己浑浊的眼神,看向了这位坐在自己面前不远处的年轻公爵。
“你……你就是……伊达尔……公爵?”
奥尔松主教的声音听起来颇为沙哑,仿佛就像是很长时间没有开口说话一般,让人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而当他终于抬起了原本趴伏在小桌板上的脑袋的那一刻……
奥尔松主教那布满血丝的双眸以及极其分明的黑眼圈,顿时映入了布鲁诺的眼帘。
神情憔悴恐怕已经不能用来形容奥尔松主教此时的精神状态,接连数个日夜的不眠不休,早已让他的身体难以支撑。
以至于他在说话的时候,也显得颇为无力,神情倦惰。
“自然是我。”
闻言,布鲁诺认真地点了点头。
“如今外面的局势如何?光明教会可曾要换我出去?”
见到布鲁诺点头,奥尔松主教颇为焦急地询问道。
只不过……
面对着奥尔松主教的提出的疑问,布鲁诺却并没有半点儿想要回答的意思,只是淡淡地重复了一遍自己刚刚说过的话语:
“如果你有什么要说的,那就现在说。”
“如果没有,就回自己的牢房里静一静,不要再让我来浪费时间。”
看着布鲁诺那古井无波般淡然的面庞,奥尔松主教终于攥紧了拳头,用乞求的眼神看向布鲁诺:
“我可以告诉您我所知道的一切,但是……请您让我离开最底下的单人牢房。”
是的,
在这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奥尔松主教经历过的磨难,恐怕要比他前半辈子加起来都要多。
而这也是他第一次意识到,
原来……
睡眠对于人类竟然如此重要!
独自一人的幽闭密室,竟然可以让自己的精神几近崩溃!
他根本不愿意回想自己在单人牢房之中度日如年的感受,在那完全漆黑、以至于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之中,他什么也不能做。
没有人和他说话,没有人和他交流,哪怕是往返于牢房之间分发饭菜的狱警,也不会回答他所提出的任何一个问题!
奥尔松主教唯一能做的,就是独自缩在牢房的一角,而后回想自己的经历,猜测伊达尔人将要如何审讯和拷打自己。
然而……
没有刑讯逼供,没有严刑拷打,
当奥尔松主教被投入位于地下的阴冷潮湿的单人牢房之后,伊达尔人仿佛已经放弃了对自己的询问。
若非是每天都有狱警给他带来饭菜,奥尔松主教甚至会以为自己已经被伊达尔人给遗忘!
在通辽宇宙,
监狱是龙场悟道的风水宝地。
而在伊达尔公国……
监狱无疑是坦露秘密、放弃抵抗的的指定场所。
伸手不见五指的密闭空间,往往会让人产生无穷无尽的联想,将心中的恐惧最大程度的放大。
于是,
奥尔松主教屈服了……
虽然就在一个多月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