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以后,视线从自己病服缓缓移落,最后落在打着点滴的手背上,尽管周遭已经涂抹过药水,但上面的伤口仍然清晰可见。
霍知珩盯着那几道伤口,气息不怎么平稳地起伏了好一会,又竭力压制住情绪开口问秦柠,“这件事你跟别人讲过了吗?”
秦柠自然清楚这对于霍知珩而言是极其的事情,在未经霍知珩允许之前,她自然是不可能将这件事泄露给任何人知道的。
所以想也没想直接回答:“没有,我谁也没告诉。”
霍知珩盯住她追问:“顾言也没有说吗?”
秦柠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继续点头复述,“我没有跟他说。”
闻言,霍知珩这才稍稍对秦柠放低了一点警惕性,但脸色仍旧阴郁一片,紧抿的薄唇倾泻着怒气,过了少时,沙哑着声音一字一顿道:“替我转告那个小畜生,他要是敢把这件事捅出去,我一定杀了他。”
秦柠能听得出来“小畜生”指的是白虎,沉默了片刻应答:“好……”
但其实这件事完全是在阴差阳错的情况下才酿成大错的,尤其是,秦柠很清楚一点,在这件事发生之前,霍知珩对白虎一直都挺好的,不然之前也不会三番两次通过她接近白虎了。
秦柠觉得作为两边的朋友,还是有必要要替白虎解释一两句的。
所以,秦柠思来想去,还是扒了张椅子在病床前坐下来,决定把白虎之所以会对他做出那种事的具体原因都告诉了霍知珩。
她试着向他低声解释说:“我跟白虎都是分化人,每次到了那一天,如果没有及时服用抑制剂,就会不可避免的失去正常理智。”
然而,霍知珩听完她这一番话以后,并没有办法理解半分,甚至是愈发恼怒至极地,“那你觉得,我出于关心去找他还有错了?他但凡提前跟我说清楚,我至于——嘶——”
霍知珩越说越激动,一不小心就牵扯到了身上伤口,没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脸色都开始发白了。
秦柠怕他情绪又开始不平稳,又给他递了一杯水,道:“你消消气。”
这次霍知珩没跟自己的身体过意不去,他伸出手接过了水杯,喝了一口水平缓了一下情绪,接着阴沉沉道:“我要能知道这是个没心肝的小畜生,我能看得上他?”
秦柠也给自己倒了杯水,润了润嗓子故作淡定地压低声音说:“可是……我记得你之前的确是对他……”
未等秦柠把话说完,霍知珩语气冷恻恻地打断了她的话,“那能是同一回事吗?”
“呃。”作为一只食草小动物,秦柠确实无法理清楚这略显有些复杂的位置颠倒,她试着思考了一会,未果,只好对霍知珩缓缓摇了摇头。
秦柠自然是不可能理解霍知珩此时此刻的感受。
对于霍知珩而言,这件事并不仅仅只是他的身体遭受到了伤害,他作为一个成熟男人,并不是经受不住这所谓的创伤,但更重要的是他整个身心,乃至他的整个世界观都被那头虎子给搞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