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第十四章

王怜花懒洋洋的道:“我不这样怎么给你表现的机会啊。”

贾珂好笑道:“你养伤这些天,真养成把我当你的丫鬟使唤的习惯了。”虽然这样说着,他却已经开始收拾晚上过夜的东西,然后把王怜花打横抱起。

王怜花道:“谁叫你非要和那老尼姑一起走,我总不好现在露脸,破坏了你的计划。可是这里没有水源,要易容还得找地方清洗,实在麻烦,我也不想为她费这功夫。”

贾珂低头看着他,笑道:“我也不想的,可是谁叫韦一笑行踪不定,现在又盯上了他们。”

王怜花睁开眼,道:“你在打韦一笑的主意?”

贾珂纠正道:“韦一笑的内力的主意。”说完,叹了口气,微

微笑道:“我实在不希望再看见你受伤了。”

王怜花不禁笑了起来,多么贪心的人啊,他想着,心里满是柔情蜜意,然后王怜花道:“你这几天这般无微不至,殷勤周到的照顾我,我忽然觉得偶尔受几次伤也不是什么坏事。”

贾珂抱着他的手就一抖,看着他,叹气道:“你说得仿佛我从前对你都很坏,这几天才良心发现对你好了似的。”

王怜花一本正经的道:“坏极了。”

贾珂笑道:“真是个没良心的小鬼,我对你哪里坏极了?”

王怜花将手插进他的头发里,抓着他的头发往下拉,热情的吻了几下,笑眯眯的道:“你不让我称心如意,可不就是坏极了吗?”说着,目光看着他,画了一圈,然后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

贾珂没有说话,微微笑着,很愉快的样子,将王怜花连同他身上的软被一起从马车上抱了下来。车夫已经架起了铁炉,炉子上生着刚点起的炭火,上面烤着山药和地瓜。等他二人从马车上下来后,车夫又解开拉车的两匹马身上的马套和马鞍,搬出草料,让它们在旁边自行休息。他们三人一面烤火一面说话,等山药和地瓜烤熟了以后,吃了几个才睡下。

次日继续西行,峨眉派众人都是步行,贾珂和王怜花却是乘车,峨眉派众人赶路的步伐再快,也及不上马车快,赶路速度就比前几日他二人赶路速度慢了一倍还多。

这般行了几日,一直平安无事,韦一笑也再没露面。这日走到中午,大伙坐下休息。这里显然刚刚经过一场恶战,横七竖八地躺着五十来具江西鄱阳帮的尸体,显然是江西鄱阳帮帮众全部战死,明教的人仍有活着的,所以将自己兄弟尸体掩埋了。

峨眉派众弟子把江西鄱阳帮的帮众的尸体就地埋了,贾珂拿出昨天打的鹿肉,切成一条一条的串在铁签子上放在铁炉上烤,肉香很快就飘散在风中,峨眉派则堆沙为灶,搭起铁锅煮面,饮食极为简朴,这么一对比,倒好像贾珂和王怜花是来昆仑山郊游的。

贾珂笑道:“师太和各位师姊师兄,要不要用一点鹿肉,我们这里还有很多。”

众人听到这话,颇为意动,只是见灭绝师太冷着脸

不发一言,因此一句话也不敢说,贾珂也就笑了笑,不再多说话,烤好鹿肉,送到马车里,然后又在铁炉上热起酒来。

众人早对他那位神神秘秘的同伴起了好奇心,只是这位同伴晚上虽然出来睡,却从来不和他们打招呼,白天坐在车里赶路,也从不露面。但是贾珂一直不向众人介绍,灭绝师太也不在意此人身份,他们这些做弟子的倒不好问。

此刻见贾珂烤好鹿肉,明明自己什么也没吃,竟也先送到车里,然后他自己再吃,心中愈发好奇起来,不少人疑心里面坐着一个身份很高的人,不然贾珂这种性子,怎会这般恭恭敬敬,殷勤周到。

丁敏君最沉不住气,过去问他:“贾公子,你车上坐着的是什么人啊?”

贾珂笑道:“是我的恋人,他前几天受了伤,不方便和大家打招呼,还请大家见谅。”

丁敏君怔了一怔,显然没想到是这个答案,抬眼一看马车,车帘垂着,纹丝不动,她笑道:“你不是来办正事的,怎么还带着她一起?”

贾珂笑道:“丁姑娘,你这说的就不对了。咱们办正事是办正事,私人生活是私人生活,皇上他老人家也没要求咱们一路上非要过得多么艰苦啊。你们天天吃冷馒头和清水面条,只怕还没到光明顶,就已经饿得脸颊凹陷,身形消瘦了,到时候还剩下多少力气和明教打呢。本来明教以逸待劳,就占尽了地利,总不好叫他们把人和也占过去,你说是不是?”

说完,将几串鹿肉递过去,笑道:“丁姑娘要不要尝一尝?”

丁敏君正要接过来,突然间他们旁边的一座坟墓从中裂开,沙尘飞扬中跃出一人,一手抓着贾珂,一手抓着丁敏君,眨眼间,已经疾驰而去,当真来去如电,似鬼似魅。

这一下众人可真吓呆了,七八个峨眉派的女弟子尖叫起来,灭绝师太刚发足追赶,就看见一道白影自马车里跃出来,白光闪动,快得不似人间的身影。

她心中本就因为那从坟墓中跃出来的人大吃了一惊,如今看见这道身影,更是一惊,接下来她又是一惊,却是看见刚刚那个自坟墓中跃出的人忽然倒在地上,被他抓住的贾珂竟然好端端的站在他旁边,一手

还揽着已经吓晕过去的丁敏君。

灭绝师太赶到时,就看见那个自坟墓中跃出的人穿着鄱阳帮帮众的衣服,削腮尖嘴,果然就是昨晚杀死静虚的韦一笑。此刻他紧紧缩成一团,脸上沉郁郁的游动着一种黑气,脸上被手指抓了三道长长细细的伤痕,每一道伤痕都深可见骨,伤口流出的血漆黑无比,显然是中了极深的毒。

再看贾珂已经把丁敏君放到地上,钻进了那个从马车里跃出来的白衣人的怀里,不住的打着哆嗦,颤声道:“妈的……好……好冷,他的……寒冰绵掌……还真厉害。”垂下来的右手的手指指甲发黑,三根手指滴滴答答的往下滴血

灭绝师太刚刚坐在远处,将贾珂的话都听在耳里,自然知道贾珂说车里那人是他的恋人。她本来和丁敏君一样,都以为车里坐着的是一个女人,此刻看见车里坐着的人竟然是个少年,又以为贾珂刚刚是在骗丁敏君。但是他俩紧紧抱在一起,恨不得两个人嵌成一个人,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灭绝师太虽然大半辈子都没见过这般恬不知耻的人,但她绝不是傻子,当即厌恶的别过头去,心中因为贾珂制服韦一笑、救下她的弟子而朦朦胧胧生出的些许赞赏顿时都变为嫌恶。

她拔出长剑,指向韦一笑的脖子,就要把剑尖递过去,哪想到剑尖微微一颤,“当”的一声响,长剑就已经变成了两截。

灭绝师太看着手中断剑,心中大惊,刚刚那股内劲浑厚无比,就算她站得极近,也没法像那人一样将内劲凝聚集中的发出去打断长剑。可是放眼望去,四下并没有什么生面孔,刚刚那人应该是站在很远的地方发出这招救下的韦一笑,却不知道来的是明教的哪个高手。

灭绝师太怒喝道:“刚刚是哪个妖邪出手,怎么藏头露尾,遮遮掩掩,到现在还不肯现身吗?”

王怜花正一面将贾珂揽在怀里,一面将自己内力传送给他,助他抵御韦一笑的寒冰绵掌在他体内留下的寒毒,听到灭绝师太这话,微微一怔,明白过来,原来这老尼姑刚刚并没有看见自己出手,竟把自己打断她长剑的行为当作是明教的人为了救韦一笑才这么做的。

心念一转,并不说话,看着灭绝师太又怒又惊的四处张望,直到灭绝师太见那人始终不出来,哼了一声,又要去杀韦一笑,才淡淡笑道:“师太不忙动手,这人还有用的。”

灭绝师太想着王怜花刚才的轻功,心中虽并不小觑于他,却也无半分畏惧之心。她实在厌恶这二人有违伦常的关系,连和他们说话也是强忍着恶心,冷冷地道:“你是什么东西?凭你这臭小子一言,便要我住手?你是武林至尊么?”说这话时,手却不停,右手屈伸,随随便便地向躺在地上的韦一笑的脑袋上拍了出去。

王怜花听了这话,神色不动,左掌也随随便便的拍出,掌心明明没有对着灭绝师太,可是只听得噗的一声响,灭绝师太已经被他撞进后面起伏的沙丘里,黄沙覆面,转瞬间人已看不见。

王怜花微微一笑,道:“在下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正好武功比你高一点。”

说罢,他一手提着韦一笑的身体,一手抱着贾珂,身影飘动,已经回到了马车上,然后对那车夫道:“收拾东西,咱们直接出发。”

峨眉众弟子眼睁睁看着他把灭绝师太打进沙丘中,虽然想拦住他们,但是又哪里能拦得住,片刻之间,已被王怜花点了穴道。等灭绝师太灰头土脸的从沙丘中走出来时,就见数十人站在金沙之中,或举剑,或挥掌,或跌坐在地,或单脚跃起,风吹黄沙,沙尘拂面,正午灼热的阳光射在他们的身形之上,照出短短的影子,犹如一尊尊活灵活现的泥人。

王怜花坐在马车里,连着吐了好几口血,贾珂一面发抖,一面拿手帕哆哆嗦嗦的给他擦脸上的血,心疼道:“刚才何必硬撑着和灭绝动手呢,你的伤都还没好。”

王怜花沉默片刻,想起刚刚灭绝师太看着他们如同看这世上最恶心的东西的目光,微笑道:“也没什么,只是我受不了她看你的眼神。”

贾珂听到这话,不由一怔。刚刚他被韦一笑掳走,一手护着脖子,一手快速无比的使出九阴白骨爪抓了一下他的脸,将今天早上抹在手指上的见血就倒的毒药也抓进了他的伤口里。

可是韦一笑中招后也奋力对他拍出寒冰绵掌,贾珂虽然避开要

害,仍被他拍在自己胸口,虽然那时韦一笑内力已然大减,但贾珂依然被这一掌冻得不轻,身体里的气血筋脉也似乎都要冻结了。刚刚他看见王怜花过来,就如一个快被冻死的人看见一个大火炉一样,满心满眼只有面前这个大火炉,哪还看得见其他的东西。

贾珂心道:“灭绝老尼姑向来因为我和独孤一鹤关系不错,对我态度非常冷淡,她会用什么眼神看我?怜花竟然还会觉得她看我的眼神不舒服?难道她刚刚突然爱上我了?不可能吧!哈哈,别吓人了!”

贾珂越想越觉得好笑,嘴角也带出了几分笑意,道:“什么眼神?”

王怜花没有说话,他只是抱住贾珂,一面将脸埋在他的肩膀上,一面咳嗽着,还不时咳嗽出一些血沫子来。他忽然觉得委屈,却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贾珂,因为他并不在乎别人对他有厌恶或者憎恨这种感情,但是他害怕贾珂会因为别人的目光而犹豫,会想要不要放弃他。

过了一会儿,王怜花道:“可惜我受伤了,不然一定杀了她。”

他这话让贾珂愈发费解起来,他真不懂王怜花究竟看见了什么,竟然突然对灭绝产生了这么大的恨意。更让他不理解的是,他问了好几次,王怜花却始终不肯说,就好像那是一个隐秘而见不得人的秘密一样。

到了下午,韦一笑醒了过来,他先感到一股久违的温暖洋溢在体内,这是他自从修练寒冰绵掌时出了差错以后,再没有过体会。这感觉让他险些落下泪来。然后他看见马车的车顶,想起来刚刚自己被人暗算了,他坐起身来,身体也是久违的沉重,自打他练成轻功后,再没体会过的沉重,他立马反应过来,他的内力消失了。

贾珂笑眯眯道:“韦先生,吃点东西吗?”

韦一笑心中气恼非常,脸上肌肉也微微颤动,但他真是个人物,赖以生存的内力如今消失的一干二净,他居然还能心平气和的道:“原来你当年把丁春秋绑去京城,还学了他的化功。”

贾珂一笑,不置可否的道:“阁下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为什么我要留阁下一条命吧。”

韦一笑道:“你是想问我我们怎么刺杀你们那韩将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