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众人不知贾珂的身世,外面的人最多只觉王夫人心胸狭隘,容不下人,但看贾珂和王子腾交情不错,大多数人又觉得王夫人不似虐待过庶子,倒像是贾珂自己不喜欢荣国府规矩太多,才搬出来自己住的。
后来众人都知道了贾珂的身世,外面的人见荣国府始终装聋作哑,假装看不见那个和贾珂长得一模一样的江小鱼,又都觉得荣国府早就知道贾珂不是贾政的儿子,只是看他年纪小小,便聪明机警,绝非池中之物,才把他留在了荣国府,但一直对他不好,贾珂受够了荣国府众人的欺负,所以有了能力,就搬出来自己住了。
外面的人本就疑心荣国府对贾珂不好,如今戴管家这么一宣扬,从前的种种怀疑都变成了真的,即使荣国府本来有理,又占着孝道,可是别人一看,贾珂奉皇命出使西域,几次出生入死,终于为卫国除掉了意图造反的西方魔教,荣国府却趁着贾珂出使西域,不在京城,又是欺负贾之春,又是欺负硬闯贾珂府上,贾珂好容易回来,什么事都没做,贾政便在他面前耍起老子威风,说只要自己活着,就不许他进荣国府,谁听说了不觉得荣国府没理。
若是戴管家再把贾珍答应帮义忠亲王搞来王怜花手中的屠龙刀的事也宣扬出去,荣国府可就真的声名扫地,没脸见人了。
贾元春心想:“若是府上名声都毁了,又和珂哥儿一刀两断了,就算我不用去廉王府了,又有什么像样的人家肯来府上提亲?”不禁心中着急,陪笑道:“原是我的错,不该说珂哥儿的名声会因为此事受到影响。这件事确实是家里做错了,我向你们赔罪,好兄弟,你看在这些年的情分上,帮帮我们吧。”
王怜花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笑道:“我哪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帮到贵府。”
贾元春笑道:“若是你和珂哥儿帮不了我们,这世上就没人能帮得了我们了。”
王怜花微微一笑,说道:“是吗?不知贾大姑娘想要我们怎么帮忙?”
贾元春笑道:“就让戴管家出去说一声,他先前只是开玩笑,老爷其实没有说过那些话吧。”
王怜花一笑,将杯中的茶水泼到地上,然后放下茶杯,悠悠地道:“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贾大姑娘若能让地上这半杯水重新回到杯子里,我便叫戴管家出去收回他今天说过的话。”
贾元春垂下目光,看了地上的水一眼,随即看向王怜花,笑道:“可是呢,谁又愿意做说话出尔反尔的小人,我这样说,实是强人所难了。花哥儿,你和珂哥儿什么时候去府上一趟,老祖宗心里一直惦记着你们呢。”
王怜花脸上露出惊讶之色,随即叹了口气,说道:“贾大姑娘,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
贾元春一怔,说道:“谁死了?”
王怜花脸上又露出几分同情之色,说道:“自然是贵府的二老爷了。”
贾元春秀眉紧蹙,脸上露出几分怒意,说道:“花哥儿这话是什么意思?二老爷好好的,你干嘛平白无故咒二老爷出事了?”
王怜花听到这话,脸上惊讶之色更甚,“咦”了一声,说道:“怎么会是我咒贵府的二老爷出事呢?不是贾大姑娘你自己说贵府的二老爷出事了吗?”顿了一顿,见贾元春似要说话,便抢先说道:“毕竟贾二老爷早就说了,只要他活着一天,贵府的大门就永远不会对江珂敞开。若非贾二老爷已经不在了,你刚刚又怎会要江珂去贵府呢?”
贾元春又气又恨,心想:“这样刁钻刻薄的东西,真不知珂哥儿平时怎么受得了他!我可不信他只对别人刁钻刻薄,对珂哥儿就千依百顺,温柔体贴了!倘若我是珂哥儿,我第一天就不会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