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笑道:“当然是用热水,怎会有人用冷水洗澡。”
王怜花心想:“你明明是一株草,却用热水洗澡,根茎不会被热水烫坏了吗?难道这就是你有不足之症的原因?”
贾珂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只见王怜花坐在桌前,旁边坐着一个小女孩,两人都在写字。那小女孩背对着贾珂,贾珂看不见她的相貌,但看身形应该只有五六岁,不由一惊,心想:“难道我现在还是在做梦?这是我和怜花的小姑娘?”
他想起上次在梦里一睁开眼,一个小姑娘就拿着一只大蜘蛛凑到他的面前,兀自心有余悸,小心翼翼地坐起身来,胸口登时传来一阵剧痛,又是一怔,心想:“我在梦里也受伤了吗?还是这不是梦?”然后轻轻地咳嗽一声。
王怜花听到声音,转过身来,看向贾珂,笑道:“你醒啦。”
林黛玉跟着站起身来,看向贾珂,说道:“珂二哥……”
王怜花纠正道:“你往后要叫他师娘。”
贾珂向林黛玉上下打量,见她眉眼和林如海有几分相似,了然道:“这是林家表妹吧。”心想:“王公子怎会收林黛玉当徒弟?他不会是想着,林黛玉现在还是个孩子,天真烂漫,好骗得很,他现在收林黛玉为徒,日后林黛玉做回绛珠仙子,他就是仙子的师父,说出去有面子吧。”
王怜花笑道:“不错,她就是林家那个小姑娘。不过她现在可不是你表妹,而是我徒弟,也算是你徒弟,要叫你师娘的。”
贾珂笑道:“你的大徒弟可是管我叫作师公的,而且是你自己要他这么叫的。”从床上下来,走到林黛玉面前,问道:“林妹妹,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林黛玉忙道:“珂二哥,先前老太太听说你受伤了,就让大姐姐带着我们过来探望你,后来大姐姐他们都回去了,师父说要给我看病,我就自己留下了。”
贾珂心想:“贾元春过来了?她眼看就要嫁去廉王府了,现在过来看我,必是想要找我帮忙,怎会如此轻易就打道回府了?”想到此处,向王怜花瞧了一眼。
王怜花向贾珂一笑,说道:“我刚刚看你睡得很香,不忍心把你叫醒,所以帮你接待了她们。我对你很好吧?”
贾珂心想:“趁着我画画偷袭我,你对我可真好。”说道:“你怎么想到收林妹妹为徒了?”
王怜花微微一笑,说道:“一来是为了给她治病,二来她天资聪颖,一学就会,我收她为徒,也不算吃亏。”从桌上拿起一张画纸,递到贾珂面前,笑道:“你看她今年只有六岁,画的苹果是苹果,花瓶是花瓶,某人今年已经十八岁了,还是画的头发像拖把,衣服像群鸦,一张脸方方正正,用来做菜板子再合适不过了。我若是收了某人为徒,只怕气都要气死了。”
贾珂给王怜花说得很不好意思,心想:“我画的哪有那么糟糕,何况我的王公子教我画画,教的可开心了。我俩的闺房之乐,你又怎么能懂。”笑道:“王公子,恭喜你得一高徒。你要给林妹妹治病,都需要什么东西,可要我帮忙准备?”
王怜花从桌上拿起一张薄纸,递给贾珂,说道:“我需要的药材都在这里,劳烦你把它们凑齐了。”
林黛玉知道自己所需的千年人参灯药材不仅十分珍贵,而且因为太过稀罕,往往有价无市,见王怜花和贾珂要给自己筹备药材,很不好意思,说道:“珂二哥,我需要的这些药材,我已将它们誊抄了一份,回头就找人寄给我爹爹。这些药材珍贵之极,怎好劳烦你们帮我筹备,我爹爹知道这些药材能救我的性命以后,必会想办法找来这些药材的。”
贾珂看了一眼药方,见上面列出的药材,无一不是在深山老林中才能找到的稀罕之物,心想:“若不是我们先从九幽侯那里搜刮了无数好东西,离开西泥国之前,又将宫里珍藏的不少好东西带走了,如今去哪里找这些药材。”说道:“这些药材很不好找,林姑父现在去找这些药材,便是倾尽所有家产,两三年内,只怕也凑不齐这些药材。好在家里有现成的药材,我这就把它们找出来,今天就可以炼制这药丸了。”
然后向林黛玉一笑,说道:“妹妹不必将这事放在心上,这些药材虽然珍贵无比,但都只是些身外之物,你既已拜王公子为师,咱们从今往后亲如一家,我和王公子又怎会舍不得拿出这些药材来给你治病。”
林黛玉见贾珂言下之意是说,如果她只是荣国府那边的亲戚,而不是王怜花的徒弟,这些珍贵无比的药材,他们只怕是舍不得拿出来给她治病的,不由一惊,倒不是因为贾珂不把荣国府那边的亲戚放在心上,而是因为贾珂这句话说得如此直白,几乎就是明着告诉她,他不再把荣国府当成一家人了,心想:“珂二哥是真的不把荣国府当成自己家了么。”
林黛玉来荣国府以后,贾母对她万般怜爱,衣食起居,一如宝玉元春,将迎春等人比了下去。她虽然将荣国府下人们的捧高踩低、趋炎附势看在眼里,但还是觉得荣国府很好,不明白贾珂怎会和荣国府有如此深的隔阂。
随即转念,想起王怜花刚刚说她如此天真,难怪敢离开父亲,自己来荣国府,心中一动,试探着道:“珂二哥,多谢你了。我本来还想,爹爹一时半会儿,凑不齐这些药材,我便把方子拿回荣国府,给老祖宗看看,说不定老祖宗那里也有几样药材。我来荣国府以后,老祖宗一直待我很好,她若是有方子上的药材,应该会拿给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