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时间,1871年11月3日。
天黑后,冬风越发阴冷,让人更贪恋室内壁炉燃烧的温暖。
总有人在寒风中行走。
比如警长巴顿,他都没想到有一天会给一只公鸡尸检。为了确定究竟是谁,具体在几点向即将落成的雕像上投掷污秽物。
结合了本地的气温情况,大致确定死公鸡的被杀时间是2日的夜间。因为十一月的气候寒冷,哪怕死公鸡被抛到雕像上,也不易散发过于刺鼻的气味。
何况雕像四周被幕布圈了起来,到了3日下午,工作人员入内检查才发现问题。
雕像幕布的四周,除去工作人员的鞋印,还找到了另一组并不明显的足迹。是工人穿着的橡胶鞋底,常见的男鞋尺码,却不是小拉尔夫的鞋号。
“巴顿警长,这情况真被那个福尔摩斯说准了。小拉尔夫不会亲自来扔死公鸡,他可以随便出高价雇佣一个人。”
探员指着鞋印,“柏林有近百万人,其中多的是穿这种胶鞋的工人,我们又该去哪里找肇事者?”
巴顿脸色比冬日的夜风还要冷,死公鸡的尸体上也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它与小拉尔夫有关。
只是集市上最普普通通的公鸡,花上半马克就能买两三只。虽然谈不上人人吃得起鸡,但绝不难买。
最普通的鸡尸体,最普通的胶鞋印,这两点怎么都不可能成为指证小拉尔夫犯事的铁证。
‘啪!’
巴顿愤怒地狠很合上掌中记事本,“这些猖狂的权贵子弟,一个英国人还在德意志的土地上嚣张!”
偏偏,又抓不住扔公鸡者作案的实证。
“不行,不能就让小拉尔夫轻易脱罪。”
巴顿警长及不甘心,吩咐一众警员,“一个个集市挨个去查,查清楚近期谁将公鸡卖给小拉尔夫身边的人。也去啤酒吧查一查是否有人最后吐真言,谈论雕像被扔公鸡的事情。”
这两个查案方向约等于无。
柏林有近百万人,要凭一把运气才能抓到扔鸡的肇事者,那个人又有多大可能承认是小拉尔夫唆使他作案?
不论如何,哪怕是大海捞针也好,也总得一查。
警员卡尔在离开前低声说到,“警长,我有一个问题。如果这件事不是小拉尔夫主谋的呢?要不要扩大调查范围?”
因为巡夜人的指认,警方认定小拉尔夫要给雕像落成仪式送一只公鸡。可是巡夜人自己也承认了,他和家里、同僚、邻里都气愤不已地抱怨过这一件事。
换言之,有人嫁祸小拉尔夫的可能性也存在。
“扩大调查范围?你给我找警力吗?”
巴顿没好气地说到,他主观上并不相信主使者另有他人,但还是没把话说死了。
有关那只公鸡的尸检,是在公鸡翅膀上发现了一根黑色羽毛。
初步判断黑羽毛来自于渡鸦,就是不知道这根羽毛是怎么沾到死公鸡翅膀上的。是肇事者作案时不小心蹭到了?还是雕像上方有渡鸦飞过,正好掉了一根羽毛落在公鸡尸体上?
巴顿摇摇头,没必要想那么复杂,一根黑色羽毛而已。“先不论是否有其他的主使者,就按照小拉尔夫是重大嫌疑人去查。”
这一夜,柏林警局不得安宁。
雕像被污,这件没有任何人类伤亡的案件却引起了多方关注。消息都传到了菩提树下大街的德皇宫殿中,更是传到首相府邸。
“小拉尔夫先生,看来您过去的二十四小时过得很闲适轻松。”
夜八点半,迈克罗夫特走了一圈小拉尔夫可能出没的地点,终是在交际花红蔷薇家中堵到了人。
瞧着小拉尔夫一脸睡意惺忪,这是日夜颠倒,刚醒没多久。
外面的流言传得快要掀起满城风雨,这个流言中的主使者却愚蠢得一无所知。
“福尔摩斯先生,您怎么来了!“
小拉尔夫一看到客厅里的迈克罗夫特,似乎是冬天当街站着被从头浇了一盆冰水,吓得什么瞌睡虫都没了。
怕什么,这家伙不过是使馆里的一位秘书,不论是官职还是家庭背景能比得过父亲?
几个月前,小拉尔夫天真地如此认定,但现实给了他狠狠一顿铁拳教育。他领会到了什么叫做惹了福尔摩斯之后,他连喝凉水都会塞牙,更是少有的被父亲狠狠责骂了。
“昨夜,你找人对即将落成的席勒雕像做过什么吗?”
迈克罗夫特单刀直入地问,“你曾经放话要给雕像送一只公鸡,具体是怎么回事?”
“不就是随口一句话吗?”
小拉尔夫面对迈克罗夫特的质问不敢不答,“是,我前两天晚上喝多了随便提了一句,难道连话也不让人说了?”
迈克罗夫特斜睨了一眼,仿佛轻飘飘地回到,“对,你只是说了一句无关痛痒的话,但它现在已经传到威廉一世皇帝的耳朵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