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中旬,天气越发寒冷。有些人开始为圣诞节做起了准备,远在他国的旅客可以准备返程了。
达西谈好了生意,原本应该捎上宾利踏上归途,但没想到临时被安排了一次探秘活动。
被安排,从「被」之一字就能看出不是个人的主动选择。
“没想到,您从未放弃寻找哈伦·托里的线索。”
达西有点意外,他一直记得两年半前绑架谋害妹妹的凶手,但对那个走马灯数凶手的追踪始终没有突破。原本以为明顿去美国开始了新生活,是搞出了旷世之恋,早就把旧事抛之脑后。
“我是凶案的受害者,当然不会停止调查。”
玛丽找达西就是想找一位知情者,一起去探查圣甲虫社可疑的活动地点。可以选择的情况下,她不会孤身闯入陌生的地方,免得连个收尸的人也没有。
既然见了面,刚好把另一件事也落实一下。
“恕我直言,有关伦敦蓓尔美尔街的那套房产,你还愿意按照当年的约定卖给我吗?”
玛丽指的是当时达西的试探,试探她是不是为了讹诈巨款才故意接近乔治安娜,谁让她的来历不明而且表现出了失忆的状态。
当年,达西要送出一套房产却被玛丽回绝了,是要求保留购买权三年就可以了。
那种说辞听起来似天方夜谭,一个身无分文的失忆者怎么可能买得起伦敦市中心的房产。
此一时,彼一时。
几乎不可能的事真就成了。
达西不得不承认凡事总有例外,明顿先生的本领超出了一般人的范畴,只需一线生机就能平步青云。
世上的例外又何止一件,正如他喜欢上了伊丽莎白,也是完完全全超出了人生规划。
玛丽:为什么说着伦敦房产,达西的情绪就突然低落?似乎是有种压抑的不舍?
玛丽自认大多时候很讲道理,不做恩将仇报的事。当年达西不信任她也很正常,谁让她本就来历可疑。即便不信任,达西也为她提供了安身立命的机遇,雪中送炭值得被感谢。
“达西先生,其实我也不是非要不可。如果你很喜欢那套房产,……”
“不,我没有反悔。约个时间,我们去伦敦把交易手续办了。抱歉,是我走神了。”
达西也没想到会思绪恍然,或是从某个侧面证明他已经信任了明顿先生,也是他没有想象中的能用理智随时控制情感才会走神。
“等来年一月,寒假期间我去一趟英国。”
玛丽毫不介意达西的走神,有价无市的房产即将到手,她对于卖家还能颇为关怀地多问几句。“是有什么棘手的事吗?需要帮忙的话,不妨一谈。”
达西:说什么?说怎么失恋的吗?
用脚指思考,他也不可能谈起具体原因。
下一刻,达西却在犹豫蹙眉后开口了,“我有一个朋友,他恋慕上了一个很不合适的人。明顿先生,你觉得应该如何处理?”
玛丽:啊?这位确定没问错问题?
亏她以为是那一单大生意遇到了竞争对手,居然是「我有一个朋友系列」。使用这种句式,不是就是欲盖弥彰地在说自己的事。
达西脱口而出后就觉得不妥。两人并没有那么熟悉,怎么能谈个人感情困扰问题。
但仔细想想,他认识的人不少,居然没有能够咨询这类苦恼的朋友。唯一合适的倾诉对象是宾利,可宾利也正深陷失恋困境,他们的失恋对象还是同一户人家的姐妹。
怎么回事?
这样一想,自己居然还有点可怜了。
此刻,达西反而坦然,咨询明顿先生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他们也是守着某些秘密的朋友了。比如不曾对外透露有关走马灯数杀手作案,比如不曾对外说起明顿先生曾经的失忆经历。
向明顿先生咨询问题,以其将银行劫案扼杀在摇篮里的敏锐,又能发明推动股票市场交易量机器的能力,更有成为数学家新星的才智,想必也能给出合适的建议。
玛丽:总觉得被赋予了奇怪的信任。
她也没有心理负担,尽管没有情感咨询师的从业经历,但不妨她随心所欲地给出指导建议。
“您的朋友具体什么情况,什么叫做不合适?喜欢的对象是已经结婚了?是有身体缺陷?还是说……”
玛丽的脑洞有点大了,“还是说一不小心,喜欢的人性别相同了?”
“咳咳——”
达西差点岔气,这位所言的不合适理由一个比一个离谱,最后的同性相恋更是罪犯行为。“您!真的想多了!”
这就想多了?
玛丽不以为然,她还没往更离谱的方向推测,比如喜欢上的根本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