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带着最新推测赶往英国使领馆,想要再接触一下小拉尔夫的尸体。将刺入他心脏凶器的倒模做出来,以而确定特殊弯钩状的凶器是否如猜测中是一只水牛角。
牛角能杀人吗?
当然可以。隔壁西班牙搞斗牛节,时不时听说有些斗牛士成为牛角下的亡魂。
用牛角扎死小拉尔夫一举却有特殊意义。
因为水牛角和出现在尸体上的荨麻、三叶草构成了一个家族的纹章,这个家族的代表人物如今几乎人尽皆知。
——德意志帝国的铁血首相俾斯麦。
俾斯麦家族的纹章以盾徽为底图,上方有骑士头盔、水牛角、冠冕,而中间为三叶草与荨麻叶的组合。
三叶草象征着幸运,是常见的纹章图样;荨麻有毒性又有刺,它则成了骁勇善战,坚韧不拔的象征。
不论是幸运也好,骁勇也好,或是水牛角代表的力量也好,当原本寓意美好的纹章聚合一具尸体上,那就是对一种纹章的侮辱。
纹章一词(wappen)起源于中古德语的武器(waffe)。后来成为了彰显身份的符号,更是一个家族的标志。
凶手侮辱一种纹章,是一种变相的武力胜利,更是对俾斯麦个人或其所在家族的蔑视。
为什么呢?
结合凶手表现出的分尸手法、其开始作案的时间是在近半年,以及他对童话故事美好结尾的讽刺性谋杀了四只动物,不妨大胆推测凶手作案刺激源与战争相关。
去年的普法战争,开端是一封挑衅性电报。
正是由时任普鲁士王国首相俾斯麦发出,电报激怒了法国的拿破仑三世,法国先宣布要攻打普鲁士。
这却正中普鲁士王国下怀。
战争开始后,法兰西第二帝国连续败北,伤亡惨重。战争结果对比鲜明,法兰西第二帝国灭亡了,而普鲁士王国趁此机会统一了德意志。
假设黑色羽毛凶手是受了重伤的战败者,他会对谁产生仇恨?
可以恨的人有很多,比如对战中直接对他造成伤害的敌对士兵或军官,比如责怪法兰西帝国不够强盛,但更会责怪点燃这场战争的始作俑者。
下午四点。
玛丽一边想着一边来到大使馆,发现走廊上的青花瓷花瓶少了两只,而且还没有换上新的。难道下午拉尔夫参赞在听闻儿子被害后,气到把花瓶都砸了?那也太过失态了。
“明顿先生,您来找福尔摩斯先生?”
前来接待的是脸熟的胖秃顶,他说:“福尔摩斯先生提前一个小时下班了。”
为什么提早下班?因为大使馆刚刚经历一场拉尔夫参赞式的‘哭丧’。那音效炸得人头皮发麻,让使馆里的人都不想多呆了。
众人还要保持理解的表情,由于小拉尔夫被谋杀了,要体谅他的父亲无比悲伤。
胖秃顶也要早点下班去洗一洗耳朵。
玛丽没趣八卦拉尔夫参赞究竟怎么闹场,只关心小拉尔夫的尸体在哪里。“请问小拉尔夫先生的尸体呢?有没有决定送去哪里做深入解剖?”
解剖?拉尔夫参赞绝不允许他的儿子被解剖。
即便从客观上分析,越是详细的尸检越能提供更多的线索,是对于抓获凶手越有利。
拉尔夫参赞却是失了智,下午大骂了一通。怪就怪破案速度太慢,如果能早几天找到小拉尔夫,那么人就不会遇害。
中心思想只有一个,柏林警局与大使馆的调查者就是一群废物,都是没用的东西。更不该让小拉尔夫回国,他就不会遇害。
胖秃顶也承受了无差别攻击,他早就放弃纠正拉尔夫参赞的逻辑,破案不需要时间吗?
难道拉尔夫参赞没长眼睛,调查这起案件的人都是加班加点地在干活,都没提加班工资。反倒是他阻挠解剖的行为,简直就是再变相帮助凶手。
再说让小拉尔夫滚蛋回国,这完全是小拉尔夫咎由自取,谁让他在柏林闹事抹黑英国形象。拉尔夫参赞为什么不说早知道他应该严格约束儿子的行为?
胖秃顶憋了一肚子气,现在只能表示遗憾,“拉尔夫参赞将尸体运走了,不允许外人再靠近。”
“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