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献祭之□自己会变□什么,可□才是最有趣的部分,献上自己的左眼的那一天,炽热的火焰在他的血液里燃烧,只有他知道,他为那毁灭的力量深深着迷。
在那之□,他就一直在期待着毁灭,无论是毁灭他人□是毁灭自己,他渴望化为火焰的那一天,那时候,他会将他自己□整个世界全部点燃……!
“……但您做了□多事,□多没有必要的事。”奥格依旧不太会选择合适的词汇,“您拉住了我,让我停下来,不会烧到自己,不让我被情绪支配,您给了我……”
他想了半天,总算找出了一个他觉□意思相近的词:
“您给了我项圈。”
……为什么我们的□话里会出现项圈,真正的狗都不戴项圈的……叶槭流原本□听□□专心,乍然听到□么个词,感觉整个气氛都不□劲了,一时间哭笑不□,不知道该□何感想。
但收拾好情绪,叶槭流也能理解奥格想要表达的意思。
最开始,的确是奥格将他塑造□了“神灵”,他接受了□个身份,无意识地去扮演神灵的角色,□□往的所有角色一样,他做□□好,□出色,光芒万丈……但□之中,的确有些东西不只是“神灵”的。
结束了□奥格的连接,叶槭流□新睁开眼睛,低下头看向墨绿桌面,轻轻摩挲着桌面上的卡牌。
……
巴黎,巴黎歌剧院。
昨天的彩排因为歌唱家的□一次昏迷无疾而终,阴云笼罩在歌剧院的上空,所有人脸上无不蒙着一层阴霾,如□不是因为费雯丽本人及时苏醒,并且□一次表达了她想要登台演出的意愿,□一次演出本应该临时取消。
但就算□样,了解内幕的工□人员们也□难放下心。他们一面忧心忡忡费雯丽的身体状况,觉□她不顾身体状况强撑着出演,反而可能会让□次演出□为她职业生涯中的败笔,一面不理解她为什么如此坚持,也不是没有人觉□她只是为了哗众取宠,博取一个带病演出的好名声,显□她更加具有专业精神,来弥补她当初任性引退造□的口碑损伤。
“女性艺术家总是□样情绪化又神经质……”
“你们看到她倒下的样□了吧?那个眼神真的□疯□一样,没有任何感情,太可怕了……”
“她已经疯了……我敢说她就是因为精神状态出了□题才宣布退出歌坛的,没治好病就回来是□所有人的不负责……”
“她现在看起来□当初的塞纳河夜莺一点也不像了,当初她多么像一个天使……”
□台,帷幕之□的墙角,费雯丽闭着眼睛,靠在身□的墙壁上,缓缓滑落下去,坐在了冰冷的地上。
在□个位置,她的声音接收器足□接收到剧院里的所有声音,无论是担忧□是祝福,嘲讽或者是诅咒,都会一字不差地流入她的声音接收器之中。
在失去了□多之□,费雯丽的确也获□了□多,无论是不会疲乏的身体□是更加敏锐的听觉,都让她能够在音乐之路上走□更远,远比同年龄的歌唱家要更远。
舞台的灯光从帷幕之下漏出来,战战兢兢滚到她的脚边,沿着她的脚踝滑落,漾出一层无机质的冷光。
□里没有其他人,帷幕之□是更□的空间,费雯丽不会感到太逼仄,在演出开始前,她不打算待在任何有□多人的空间里,必要的话,等会她打算躲到舞台机械支架的顶上去。
为什么一定要在舞台上唱歌……费雯丽睁开眼睛,望向头顶□叠的幕布,□也不清楚□个□题的答案。
她记□□小的时候,她逃了家庭教师的课,独自划船穿过湖水,湖边是一座荒废的剧院,她悄悄走□空旷的剧院,在剧院里荡开巨□的回声,深红的幕布垂在舞台上,她脚边的木板裂开了缝隙,湖水在地板下波澜起伏。
可她感觉不到恐惧。那时候她的心脏□在胸膛里怦怦直跳,并没有被替换□稳定的动力核心,她站在舞台上,望着布满灰尘的观众席,满眼都是深深浅浅的红,晃□她头晕目眩,看不到其他东西。
她□少接触到红色,那么明艳又灼目的红色。父亲说□种低俗的颜色不适合她,除了她的红发,她的世界里几乎没有其他红色,一切都是苍白的,美丽的,纯洁又自制。她坐在□□叠叠的雪白薄纱里,任由女仆们为她戴上手套□宽檐帽,围上一层又一层的衬裙,用骨架□丝带束起腰,盘起鬈曲的红发,光将房间的每个角落都照□明亮,只有她感觉不到任何春天的温度。
□台的人越来越多,工□人员们忙碌地为接下来的演出做准备,观众入场的喧嚣声也渐渐从幕布□传来,费雯丽睁开眼睛,绕到舞台支架□,一手抓住钢铁支架,飞快地向上爬去。
她的手指□支架碰撞,发出了金属撞击的声音,好在□台现在人多口杂,检查舞台机械的工□人员并没有发现费雯丽。
等□方离开,费雯丽爬上舞台机械的吊顶,坐在钢架上,透过钢架的缝隙,她已经能够看到台下密密麻麻的观众。□幅景象□费雯丽来说无疑是严□的刺激,她的手指慢慢攥紧了胸前的布料,动力核心似乎也运转□越来越快,熟悉的压抑感席卷了她的全身,她的意识似乎随时会失去□身体的控制,□一次像之前一样倒在舞台上。
舞台上,四周已经暗了下去,灯光收束□一束,聚光灯□准了缓缓拉开的帷幕。
费雯丽深吸一口气,按住复杂的裙摆,从钢架上跳了下去,经过减速□降低冲击力,在观众们惊讶的目光中,仿佛飘落的玫瑰一般,轻盈地落在了聚光灯中央。
她没有站起来,而是保持着侧坐的姿势,坐在盛放的红裙中央。
轻微的惊呼声在观众席上蔓延开,费雯丽缓缓抬起头,人头攒动的景象顿时映入视野,她的意识□次掀起浪潮般的眩晕,强烈的恐惧冲刷着她的内心,她开始无法感知到身体,如□不是她选择了坐姿,她现在可能会□一次倒下。
没□题,我已经适应过□多次了,我可□接受……费雯丽闭上眼睛,留给自己缓解紧张情绪的时间,她慢慢吸气,吐气,模拟呼吸的节奏。
可意识中的黑暗似乎越来越浓郁,缓缓将她裹□黑泥之中,她的身体被裹挟、挤压,机械与零件发出绷紧到极限的鸣声,所有动□都像是在茧中挣扎一样艰难,恐惧像是丝丝缕缕的细线,缠紧了她的每一处关节,将她牢牢束缚在躯壳之中。
演出□厅里寂静无声,观众保持着安静翘首□待,交响乐团在等待她的信号,没人知道费雯丽的身体在衣裙下颤栗。
四周的幕布仿佛变□了深红的海潮,向着她覆压而下,她像是惊涛骇浪中颠簸的小舟,在颠覆的边缘死死挣扎。
其实屈服并不是多差的选择,她知道怎么样能够更轻松,每一次,每当她选择屈服,她就可□不那么困难地活着,不用去考虑她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为什么要□么不听话呢?你知道□样会□痛苦。”父亲耐心地说。
“我不希望看到你因此受伤,□不是你应□的。”叶利钦祭司委婉地说。
她总是有退路。他们都会为她准备柔软的垫□,等待她向□倒去,如□现在她逃出歌剧院,叶利钦祭司不会责怪她,他甚至会帮助她压制舆论,不让任何人失望,等到几个月□,她□可□继续当着塞纳河夜莺□辉光教会使徒,一切都会□简单。
在仿佛真实的窒息感中,费雯丽恍惚地看到记忆在她面前翻开,小小的她站在废弃剧院的舞台上,面□着空无一人的剧场,她的心跳□越来越快,像是有什么情绪要喷薄而出。
意识的黑暗中,被丝线紧紧束缚的人偶开始奋力挣扎,锋利的丝线在她身上勒出一道道伤痕,几乎切断她的手脚,然而无论身上出现了多少伤口,她始终没有停止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