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乾合上税本,扔在案桌上:
“不提。”
孟哲远一怔,温敬着声音道:
“陛下,此时正是年关,提税是旧例,而且要犒赏征战的将士,又是一笔大支出呢!”
孙乾冷哼一声:
“大庆战乱、经济衰弱,你不想着去那些世候、官宦世家征税,净想着揪百姓的?”
孟哲远说不出来的苦,他当然知道钟鼎玉食能揪得更多,可是这一类比老百姓难缠多了。
就说徭役这项,他们或者想办法买通官吏逃役,或者以低廉的价格雇佣百姓,让他们代替自己徭役。
到头来,还是落到百姓的头上。
孟哲远尝试和孙乾解释,以为高高在上的帝王,会不屑于处理这类小事。
谁知乾帝思虑了许久,深以为然道:
“这些世家想要逃役,朕也不可能派人一个个盯着。不如索性让他们出钱,银钱的多少,按照其家产的情况而定。收到的这些钱,由官家再向百姓雇佣,要要比市价高出两分。”
孟哲远听闻后,仔细思虑着,这倒是个办法。如此一来,世家也不用压榨百姓,百姓也可以获得一份差事。
孟哲远嘴角带上一丝微笑,拱手叹服:
“陛下英明。”
孙乾盯着桌上的本子,思索片刻又开口:
“按照大庆以前的律法,官户、女户、寺观等地方不用出役,现在也改一改,让她们也出一小半。当然,你要设立一个特例出来,一些困难户,就要免除徭役。比如,夫战死只有一幼子者不交、家中无劳力者不交。”
一项政令的改革,需要照顾到方方面面。现在两人只能勾勒出一个大概的轮廓,具体的条例,还要整个户部商酌。
孟哲远内心震撼不已,他怀疑乾帝将这道政令已经揣度无数遍,不然为何如此细致?
孙乾忽略他的疑惑,又与他撤回商税之事。
现在大庆商人地位太低,这样下去不行,经济可是一个地方是否富裕的衡量标准,怎么能不择手段的打压呢?
可是如果控制不严格,一个地方的经济,甚至于国家的命脉,都会落到他们手中。
孙乾仔细想了想,对孟哲远说道:
“朕记得各州都有几个造盐、造铁的私造特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