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死亡,他其实并不如何畏惧。

他突然很是奇怪自己昨年为何对于长生不老如此执着,大抵亦是那奇毒在作祟罢?

在自行了断前,他必须为丛露与温祈谋划好后路。

丛露并无独自存活之能,但何人能护丛露一生?

为丛露招婿么?有他做后盾,驸马自然不敢待丛露不好;他若故去,驸马会如何待丛露?

至于温祈,作为鲛人,温祈奇货可居,且温祈不会功夫,又无权势,恐怕无法自保。

他如若赐权势予温祈,待他驾崩后,温祈能否守得住权势?温祈如若守得住,他能否托温祈照顾丛露?

又该当由何人继承来这皇位?

当真由丛霰来继承?丛霰是否会善待丛露与温祈?

倘若丛露能复原,倒是继承这皇位的不二人选。

他绞尽脑汁,想不出一个万全的法子,索性不再想,继续批阅奏折。

那厢,温祈坐于池底,愤愤地心道:我又不是你暖床的玩意儿,你晚些时候来见我作甚么?

直至晚膳时分,他才浮出水面。

他眼巴巴地望着门口,须臾,一内侍端着食案进来了。

内侍将食案端到了池畔,衣袂不小心扫到了汤碗,汤碗倾斜,其中的白玉虾仁羹洒出小半,沾在了织皮之上。

见状,这内侍面色煞白,另一内侍提醒道:“快些擦干净,莫要被陛下瞧出来,免得头颅不保,陛下……”

他压低了声音:“据闻今晨陛下差点儿将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