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眼去,与温祈四目相接,继而下意识地亲了亲温祈的额头,又叮嘱道:“天气渐凉,下回勿要再赤足。”

温祈有理有据地道:“天气虽是渐凉,但尚未结霜,且这丹泉殿内铺满了织皮,纵然是赤足踩于织皮之上,亦无凉意。”

丛霁竟是毫不讲理:“朕要你不许赤足,你便不许赤足。”

温祈抱怨道:“陛下好生蛮横。”

“对不住。”丛霁正色道,“但朕仍是认为你不该赤足下床榻。”

温祈自然明白丛霁是出于关心,他往丛霁面上吹了口气:“陛下莫不是忘了我乃是鲛人罢?我吃不得热食,饮不得热茶,却不惧寒冷。”

丛霁当真忘记此事了,他早已将温祈当作凡人对待了。

他又亲了亲温祈的额头,才道:“对不住,你勿要怪朕。”

“我宽宏大量自是不会怪陛下。”温祈回亲了丛霁的额头,“陛下,我倦了,寐善。”

身处于丛霁怀中,话音堪堪落地,他已酣然睡去。

次日,他又央丛霰教他算学。

当夜,丛霁又来得极晚。

一连七日瞧见丛霰教温祈算学,丛霁实在忍不得了,遂于用过晚膳后,毛遂自荐地道:“朕的算学不输于阿霰。”

温祈怔了怔,才问道:“陛下怎会知晓我央六殿下教我算学?”

他不曾向丛霁提起过此事,丛霁亦不曾于散学后接他回丹泉殿。

他注视着丛霁,恍然大悟:“陛下难不成偷偷地在暗处守着我,害怕我被同窗欺负了去?”